梁忆瑾一边哭一边说,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全然是被情绪牵着走的。
不是没见过梁忆瑾哭,或是情致所动,或是惺惺作态,她没少流过眼泪,却从来没像这次,哭得这么丑,哭得这么不管不顾。
擅长演戏的人也最擅长看戏,彦卿头一回知道心都被哭碎了是什么感觉。
他摁了摁有些胀痛的眼眶,哽咽道:&ldo;我的傻姑娘自己撑了这么久,辛苦了。&rdo;
话音落地,梁忆瑾哭得更大声了。
近一年来的提心吊胆,一年来的孤独,在彦卿的这句话里被无限大地被放大,然后砰的一声,烟消云散。
两天后,乌衣巷。
一位衣着朴素,带着面纱的姑娘步履匆匆自巷口而来,在伸手推门环的同时,呆愣在原地。
破旧的小门摇摇晃晃,咯咯吱吱,像是弹奏着什么荒腔走板的调调。
又像是时光在缝隙中快速穿梭,回到了魂牵梦萦的那一年,只是面前的白纱扬起,提醒着宋长安,此刻现在。
她下意识想要逃跑,却又没舍得,只是谦卑地低下头,像做了错事当场被抓包。
&ldo;殿下。&rdo;
她颤巍巍地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听起来像铁铲刮锅底,让人不适。
听到她开口说话的瞬间,彦卿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公正地讲她一副好嗓子败掉是真的可惜了。
听到自己的声音,宋长安的头垂得更低,&ldo;奴婢没想过要打扰王爷,奴婢只是想要离王爷近一些,都说皇上改了主意了,奴婢想着或许能帮上殿下。&rdo;
宋长安的手指用力绞在一起,肩膀和脖子都缩着,噤若寒蝉。
彦卿叹了口气:&ldo;把门关上,先进来。&rdo;
宋长安踉踉跄跄地把门掩上,脚步凌乱,又慌慌张张地要去倒水,彦卿叫住她,&ldo;你不用忙了,我说几句话就走。&rdo;
他从檐下拉了个小木凳坐下,胳膊肘撑在膝头,沉默片刻,道:&ldo;你妹妹没死,被我关起来了。&rdo;
&ldo;啊?&rdo;宋长安蓦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ldo;长歌她还活着?&rdo;
彦卿颔首,&ldo;但如果我要把你妹妹交给你,你就不能再留在上京了。&rdo;
&ldo;奴婢明白。&rdo;
宋长安默然地垂下头,没有犹豫:&ldo;那就再等等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