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显的病是出自娘胎的,一出生就身子弱,吃了多少天材地宝才能把小命拖到今天,每次一发病,唐夫人都会急得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她倾注太多心力在这大儿子身上,就连二儿子与小女儿都是一直由婆母照看,以至她现在更疼这个大儿子。
唐夫人抿紧着嘴唇来回踱步,两眼一直不停地张望。“昊哥儿去了那么久怎还没把人请回来?他到底在磨蹭什么?不知道他大哥这条命脆得很吗?”忍不住背后数落次子几句。
罗显的媳妇金巧惠在一旁守着出气多入气少的丈夫,哭道:“都是媳妇不好,没把夫君的身子照顾好。还劳累二叔新婚之夜还要奔忙,明儿我都不知拿什么脸见二弟妹?”
不提今天是大婚,唐夫人还没有那么气,怒道:“新婚之夜有显儿的病重要吗?她若连这道理也不懂,哪还配当这定国公府的媳妇?再说谁知是不是她命格不好,一进门就把之前好了不少的病人给冲了?”
金巧惠一见婆母发脾气,忙住嘴,专心地侍候丈夫。
罗梓桐朝大嫂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大哥的情况,还不算太糟,遂扶着唐夫人坐下,端了一碗茶递过去,“娘,别急,二哥很快就会回来了。”
唐夫人接过茶碗正要喝一口,外面就来报:“老夫人来了。”
穆老夫人在丫鬟珍珠的扶持下进了来,颇为严厉地道:“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病?”
金巧惠忙站出道:“是孙儿媳妇不好,没照顾好,就因前些个日子夫君身子不错,今儿个又恰逢二叔大婚,我就让他多喝了一杯,谁知……”话未说完就抽帕子嘤嘤哭了起来。
“这也怪不得她,归根到底还是显儿的身子太弱了。”唐夫人惟护着大儿媳。
穆老夫人看了金巧惠一眼没吭声,径自坐在了首座上,朝府里的大夫道:“显哥儿的病你们都医不了吗?巴巴的让新郎倌去把那沈太医请来,府里养着你们这一群人有何用?”
“老夫人息怒,老夫人息怒,都是我等无用,按之前的份量给显大爷下了,可不见效啊。”一群大夫忙道。
唐夫人道:“婆母,大夫已经尽力了,现在就看昊哥儿是否能把那沈太医请来,要不然我可怜的显儿就难活命了。”说完,也掩面哭了起来。
“都别哭了,还记得今儿个府里办喜事吗?”穆老夫人大喝一声,顿时,哭声止住了。唐夫人的嘴角抿的死紧。
罗梓桐上前娇俏地揽住穆老夫人的手:“老祖母别发怒,若气坏了身子,桐儿可不依的。”
穆老夫人的脸色方才和缓了一些,“就你这丫头的嘴甜。是了,可有派人知会一声新娘子,让她等晚一点。”
老夫人的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把那一个新娘子给晾到了一边,唐夫人咳了一声,“她等多一会儿有啥子关系?”
穆老夫人正欲发作,儿子定国公罗阙携着一串人进来,里头更有那脾气古怪的沈太医,忙把这事先放下。道:“沈太医,您可来了,快给我那孙儿瞧瞧?”
沈太医只是鼻子“嗯”了一声,往病床走去,“你们这么大一群人都聚在这里,是不是想病人死得更快?”
众人一听忙退了出去,金巧惠想留下照顾夫君,不过却知这沈太医为人固执古板,最不喜女人在一旁添乱,遂退了出去。
罗昊刚把脸上的汗水擦干,有这沈老头在,估计大哥的命是可以保住的。于是问道:“你们可有知会清幽?让她先吃点东西垫垫,我迟些再过去。”
穆老夫人听到这话,眉尖就一皱,这孙儿素日里就精明,可这会儿这话不应他开口,平白为自个儿媳妇招话柄。她还没来得及发话,唐夫人就冷笑一声:“究竟是你大哥的命重要,还是你那媳妇没吃东西重要?”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罗昊忙道,“只是都快三更了,她一个新娘子等着,我怕她焦急。”
穆老夫人道:“我刚还想派人知会一声二孙儿媳妇,你别急,媳妇你也别抱怨了,若昊哥儿不是心急他大哥,他能第一时间就去把那难缠的沈太医请来?”
唐夫人见婆母维护次子,“媳妇也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就别多话。”一家之主的罗阙朝唐夫人一瞥,唐夫人心里的那口气就更堵的慌。
钟嬷嬷这时候站出来道:“老奴刚从二奶奶那儿过来,二奶奶听说了大爷突然发病,就让老奴来传话,说让二爷先忙着,今晚不用过去了,她已先歇下了。”
钟嬷嬷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怔住了一会,然后有些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