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小说网

第20章（第2页）

这位新千长伤在要害，估计不久血就将流尽了。

这里又有多少十七八岁刚刚开始的生命，要象他一样最终被铁骑碾碎，成了一具具冰凉的骸骨。

是否值得，为了那所谓最后的尊荣，这一切是否值得。

他开始犹豫，诚如齐宣当年所说，忠厚仁慈重情重义，正是他最大的优点也是短处。

城门之外这时走来了匹高头大马，正在高声喊话：&ldo;萧骋，只要你让位于萧龙吟，改皇位为王，我程元帅保证，入城之后，绝不叫你将士子民再流一滴血！&rdo;

萧骋开始沉默，剑尖鲜血一滴滴开始凝冻。

&ldo;退！&rdo;最终他举剑高喊：&ldo;所有将士都随我退回皇宫！&rdo;

&tis;&tis;&tis;&tis;&tis;&tis;&tis;

&tis;&tis;&tis;&tis;&tis;&tis;&tis;

退回皇宫之后周遭突然宁静了，萧骋知道敌人早已攻破城门，此刻正如铁桶般将皇宫团团围住，等他让位或一击而破。

所幸的是那位程御香元帅不曾下令屠城，红墙之外没有哀号，只有死一般的宁静。

让位投诚，没有这个可能，他的尊严不允许，头顶历代先祖神明不允许。

血染皇城，最终尸横遍野玉碎满庭，不值得，他心底那个声音不允许。

那么结局只剩下一种，他所能看见，唯一的那一种。

回到奉署殿，他脱下战袍，洗了个澡，将血污尘沙糙糙洗净。

出来时发觉晏青衫已在大殿候他，穿了件白袍子，立在朱漆金銮之间，似道安静的清风。

萧骋有些凄怆，顿住脚步问他：&ldo;你为什么不走？&rdo;

&ldo;我又为什么要走？&rdo;晏青衫淡淡回应，起身上了高阶，在几案之前磨墨。

案上有两只黑釉茶碗，碗口都浮着朵洁白ju花，该当是两碗ju花茶，可又偏偏飘着酒气。

萧骋也跟了上去，看不透他心思，只是一把握住了他那只磨墨的手。

&ldo;不磨了。&rdo;他道：&ldo;这会子还磨什么墨。&rdo;

晏青衫抬眼望住他，目光定定，里面有万千种情绪流动。

&ldo;那么圣上不打算修书让位吗？&rdo;他问，其实却是陈述语调。

不会，萧骋自然是不会，他了解他，深深了解，与爱恨无关。

&ldo;不打算。&rdo;萧骋不出所料摇了摇头，并不慷慨激昂，只是坚定安祥。

然后他探头看了看案上茶碗，问晏青衫里面盛了什么。

&ldo;毒药。&rdo;晏青衫回答：&ldo;这叫做千年醉，喝下去就像喝醉酒，慢慢的便睡着了，然后一醉千年，没有任何痛苦。&rdo;

&ldo;为什么预备这个？&rdo;萧骋沉声：&ldo;为什么预备两碗。&rdo;

晏青衫定住身，望向殿门之外影影绰绰的将士背影，缓缓回道：&ldo;如果不这样，那么门外这些人都得陪葬，我相信七爷不忍。&rdo;

那语声浅淡，却夹杂着深深了解。

&ldo;好！&rdo;萧骋击掌，立起身豪情顿生。

到这时这刻，再不需要什么临别字句。

了解，并愿意同生共死，已经足够。

他端起一只茶碗，两碗茶里有一碗ju花破损，他下意识里便端起了那只，仰脖一饮而尽，然后拂袖预备将另一只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