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嬛忍不住问道:&ldo;你们之前认识?&rdo;离恨天皮笑肉不笑,说:&ldo;你和黑柏也认识的‐‐还记得鸠白的《湖中公子》吗?这位就是刘戏蟾哪!&rdo;琅嬛和黑柏都大吃了一惊,盯着她上看下看,琅嬛惊讶不已地说:&ldo;你真的是?鸠白一直找你呢,你怎么在这里做服务员呢?&rdo;余飞淡淡道:&ldo;我要下班了,我去让领班再给你们换个人。&rdo;&ldo;等下!&rdo;离恨天拿手指了指额角的伤疤,说:&ldo;打了人就跑,还专门照脸打,姑娘,你心挺狠的。&rdo;&ldo;那你们今天想怎样呢?&rdo;余飞牵着嘴角笑了下。&ldo;先把盘子换了。&rdo;余飞默不吭声,倾身过来收拾他们那些汤汤水水满是油污的盘子,又拿了干净的抹布把桌子擦干净。绫酒冷冷地瞅着她近在咫尺的那双尾梢上挑的眼睛,吊眉扮起来之后有一股子诱人的妖气。她探身过来给他们搁上新的骨碟,贴身的旗袍在她后腰上裹出一条凹下去的弧线。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她在哪儿,这种意境就在哪,哪怕所在处嘈杂喧嚣。这种感觉令她心中骤然涌起一股恶劣的酸,还有一种因为望尘莫及而生发的、难以言表的恶毒憎恨。离恨天说:&ldo;你今天给我们唱一首,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吧,便宜你了。&rdo;余飞盯着他的眼睛,慢慢站直了身体:&ldo;唱不了。&rdo;&ldo;为什么?&rdo;&ldo;不想唱。&rdo;&ldo;哦?这里还可以讨价还价?我女朋友今天过生日,让你唱首歌还不行?&rdo;&ldo;不行。&rdo;&ldo;领班!‐‐&rdo;那领班匆匆赶过来,&ldo;怎么回事?&rdo;他听离恨天说了几句,转身过来责怪余飞,&ldo;你过去不是最省心的吗……&rdo;&ldo;算了吧,她可能嗓子不大舒服。&rdo;绫酒忽然开口道,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妥协,看着对面的桌子说:&ldo;那个茶艺好有意思,如果是女生来倒茶肯定更好看,我们想让她来帮我们倒茶,可以吗?&rdo;对面的桌子,茶艺师穿着专门的功夫服,拿着壶嘴三尺来长的长流壶,正在表演&ldo;龙行十八式&rdo;,提壶把盏,翻转腾挪矫若游龙。领班看向余飞,余飞道:&ldo;我不会。&rdo;茶艺师提着茶壶向他们这桌走过来,绫酒问道:&ldo;师傅,您这茶艺好学吗?我能找您学两招吗?&rdo;&ldo;这……&rdo;茶艺师为难地说,&ldo;教您两招倒是没问题,不过您今天穿的只怕施展不开。&rdo;绫酒穿了一件繁复的长裙,还穿着一双牛皮小高跟。绫酒看看领班,微笑:&ldo;您看,不会可以学嘛。&rdo;领班皱起眉,给了余飞一个眼色,示意她敷衍过去得了,别跟客人起冲突。斟茶比开嗓要可接受一些。于余飞而言,那把嗓子是她真正的骨头所在,倘将她千刀万剐、焚为灰烬,最后若有一颗不死不灭的舍利子,那一定是她的嗓子。她说不唱,那就是真的不唱。都年底了,离这一年的终结只剩下四天,余飞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她眼色沉了一沉,从茶艺师手中把茶壶拎了起来。这茶壶沉甸甸的,里头的热水几乎还是满的。余飞从小随师父练功,再痛再累,不许叫苦。就骨子里的这股子韧劲儿,让她没有想着去把满壶的茶水倒掉一些。而这满壶的蒙顶茶,也的确贵,若是倒掉,只怕她今晚的薪水也没了着落。旁边那桌的几人拉着那年轻人道:&ldo;快看快看,那姑娘要学龙行十八式了!&rdo;&ldo;那桌的哥们真地道,瞧瞧这姑娘穿旗袍的身段,练这一套还不得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有想法!有想法!&rdo;&ldo;你说这龙行十八式要是练好了,盘龙十八式是不是也就成了?&rdo;&ldo;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do;那个年轻人忽的站了起来,撂了句话:&ldo;尿急,你们先看着。&rdo;说完就朝外面走去。茶艺师教了余飞入门的几个招式,余飞全神贯注。她有练功的底子,几乎是一学就会,一点就灵,茶艺师连声夸赞,领班也连连点头,笑着说:&ldo;你以后干脆拜师去学茶艺好了!&rdo;本来是羞辱她的一件事,却被她翻盘出彩了。龙行云动,景驰浪奔,虽非刚健之态,动作间还有生涩,但她身段姣艳,竟又风情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