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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说得倒轻巧。闷油瓶说我在秦岭的经历有很大一部分是幻觉，那件事我还没来得及求证，甚至情感上尚未完全接受。诸多疑点还没解决，居然又要去那鬼地方。要不是因为闷油瓶，我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动身的。

闷油瓶给我一个安抚的眼神，仿佛传递&ldo;不要紧&rdo;三个字，几乎心电感应一般，情绪直接被他控制下来。我静了静，转而问那人道：&ldo;你叫什么?&rdo;

那人咬字不清楚，自我介绍道：&ldo;我叫脏海藻。&rdo;

这名字可以说非常奇葩，不过勉强算的上是海字辈。我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试着喊道：&ldo;海藻兄?&rdo;

他应了一声，很快发现不对，改正道：&ldo;遭，就是那个遭殃的遭。&rdo;

我怀疑地问：&ldo;你到底叫什么?&rdo;

&ldo;&lso;遭阳&rso;&lso;遭闻天下&rso;的那个遭。脏海……张，张海……&rdo;他说得很吃力，我同情无比地看着他，道：&ldo;张海朝。&rdo;

他终于不再折腾他的舌头，重重地点了点头，&ldo;对，你懂就好。&rdo;

我随口问道：&ldo;你有没有哥哥叫张海龟?&rdo;

他好笑地摇摇头，&ldo;我们有很多人，分不清弟弟妹妹的。&rdo;

我道：&ldo;不啊，我知道你们这一辈里就有一对兄妹。&rdo;

这个张海藻解释道：&ldo;或多或少都存在血缘关系，大家全是亲戚。如果说有兄弟姐妹，那是打小就生活在一起的人吧。&rdo;

我们走出宾馆，边走边聊。这个人没我想得那么死板，看上去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男人。我问：&ldo;那你小时候过年岂不是数钱数到手抽筋?有多少人给你发红包?&rdo;

他带着我们往汽车站的方向走去，&ldo;没有，我小时候在国外，不过除夕。&rdo;

我接着问，&ldo;那你多少岁回国的?&rdo;

&ldo;记不清了。&rdo;张海藻回答：&ldo;反正分成几批人，大家陆续都来中国了。好了，上车吧。&rdo;

我们站在汽车站门口，大巴吭哧吭哧从我身边驶过。坐大巴的话，安检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这个张家人难道没考虑过吗?不会这么靠不住吧?我挥了挥手拍走面前扬起的尘土，指指自己脚下的皮箱，道：&ldo;海藻兄，我带了点东西。&rdo;

张海藻摆摆手，&ldo;不是大巴，我们自己开过去，我认得路。&rdo;

他去汽车站的停车场取了车出来。这辆车也很普通，不显眼的深灰色。我下意识地想问是不是黑车，想想又觉得没必要，黑瞎子那种坑爹队友世上独一无二，我总不能有了心理阴影后就恶意揣测别人。

出发之前，我们又去了一次筒子楼区。废墟掩埋了许多，什么都看不出来。事实上很多东西还不明晰，我连比赛规则还没读懂，就已经被系统强行宣判为输家，输都输得很茫然。

我站在那报刊亭前，老头还在用相同的频率摇扇子，汗衫都没换，看到我后招呼道：&ldo;四川日报‐‐来一份?&rdo;

我说不买。可能是我的语气太坚决，老头的暴脾气立马上来了，&ldo;不买就别挡着!去!&rdo;

我上车的时候他还在中气十足地骂我瓜娃子，真是老当益壮。那副神态，仿佛压根就不记得曾和我说过话。我心说老爷子记忆力也太差了，当初你不是还给我指了路吗?

上了高速后，天边的山峰一座接一座，连绵不绝。夏季森林茂盛，覆盖尽了山头。我望着景色，渐渐闭上眼休息。但脑子依然活络，睡得着才怪。

秦岭自古以来就是各种志怪传说的发源地，风水特别奇特，有人说是龙头西望，也有人分析成收束之尾。太过玄乎的东西当不得真，但这些从侧面说明，那个地方必然存在一些因素，作为怪事频发的基础。

秦岭，秦岭，这个名字在我脑海中反复盘旋。闷油瓶告诉我，那一年骗我去秦岭是出于&ldo;环境&rdo;的考虑，因为那边能给予我更大的刺激。我现在才发现，这话等于白讲，他并没有说刺激源是什么。而且这种刺激还和我隐藏的体质有关，那就不可能是寻常风景，也不会是一顿野味或者一句土话那么简单。

既然与那方面有关，根据目前为止的经验推测，恐怕是一种连语言都无法描述出来的东西。甚至不一定是&ldo;东西&rdo;。到底会是什么?张海藻提到的蛇矿?

也许是。可我觉得，蛇矿之下还隐藏着一种更加神秘莫测的力量。费洛蒙和蛇种，这些只是露出水面的表象。问题的&ldo;核&rdo;是什么?所有的焦虑，都可以归咎于一个看不透摸不着的核心。

第13章卷二：穿云裂石（3）

张海藻向收费站确认了一遍路线，出了关卡开进匝道。&ldo;吃点东西垫饥吧，我不能保证抵达时间。&rdo;他说。

我说无所谓，他就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拿了个橘子，朝后丢过来。我忙接住，只听他道：&ldo;我买的，没有核，方便。&rdo;

吐不出&ldo;核&rdo;来，吃得再多有意义吗?

我倾身往前看了看，座椅上摆了满满两袋，买下来跟不要钱似的。张海藻道：&ldo;尽管吃，公家的。&rdo;

&ldo;你们待遇太好了吧。&rdo;我不禁诧异，&ldo;出差福利吗?你这也算是出差了。&rdo;

&ldo;不是。&rdo;他狡猾地笑道：&ldo;可以报销的。因为，没有人能确切地算出我的交通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