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有的同志提议,&rdo;金雨来结结巴巴地说,&ldo;地里的青稞快成熟了… &rdo;他说得含汉糊糊,比刚才司务长的声音还要轻微。
&ldo;什么?你说什么?&rdo;
&ldo;我说地里的青稞… &rdo;
&ldo;不行!不能打那个主意!&rdo;对方的声音严厉而又响亮。
&ldo;现在上级没有这个指示。&rdo;
&ldo;那怎么办?&rdo;金雨来的声音象蝇子哼。
&ldo;现在天还不黑,可以叫大家搞点野菜,把米袋子再摔打摔打。&rdo;
金雨来把耳机一放,对司务长埋怨说:
&ldo;怎么样,我知道要碰钉子。听见了吧,快通知大家去挖野菜,再把米袋子摔打摔打!&rdo;
金雨来走了一天已经很累,加上心绪不佳,就歪倒在火塘边睡去。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听见耳边喊:
&ldo;营长!营长!开饭了!&rdo;
金雨来睁眼一看,屋里点看一盏酥油灯,灯幽如豆,火塘边放着一盆野菜汤。他盛在碗里,用筷子一挑,真是名符其实的清汤寡水,往嘴里送了一口,没有一点盐味,象乱柴禾似地毛匝匝的。这样的东西,竟然称之为&ldo;饭&rdo;,真是令人啼笑皆非。这时,一来肚子饿得实在难受,二来也怕通讯员说他的上级吃不得苦,只好一口一口硬塞下去。随后喝了点汤,就又倒头睡了。
第二天,天不亮就饿醒了。他独坐在火塘边,又为新的一天犯愁。自进入藏区以来,他的心境就很恶劣。不仅是粮食问题弄得人身心交瘁,那终日看不见一个老百姓的孤寂之感,也使人深受压抑。这种景况,对于一个自幼当红军的战士来说,简直不堪忍受。因为自他参军之日起,无论走到哪里,遇见的都是父老的笑脸,姊妹们亲切的问讯和孩子们的厮闹。尤其是在中央苏区,每次打了胜仗,姊妹们就挑着慰劳品爬山越岭地赶来,那是多么惬意呀!长征以后,这样的事情是再见不到了。人民受了反动派的欺骗,往往躲避起来,可是经过宣传解释,也就很快回来,哪里象藏区这样!
金雨来正在愁闷,只见通讯员满脸是笑地跑上楼来,说:
&ldo;营长,上级派人来了!&rdo;
金雨来见通讯员那种喜滋滋的样子,有点颇不寻常,忙问:
&ldo;什么人?&rdo;
&ldo;一个女同志。&rdo;
说着,只听楼下一个江苏口音的女同志用清脆的声音半开玩笑地说:
&ldo;我们的英雄在家吗?&rdo;
金雨来走到楼梯口一看,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同志,红星军帽下露着齐耳黑发,脸上带着笑容,顺着梯子走上来了。
金雨来细细一看,原来是干部休养连的指导员李樱桃。她的双颊还是那样绯红,腰里扎着皮带,带着一把小手枪,腿上打着绑腿,肩上挎着一条薄薄的毯子,显得十分精干利索。她首先伸出手来和金雨来握手,两只大眼闪着熠熠的星光。
金雨来和女同志从来没握过手,红涨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