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流稍微顿了下,多看了裴熠两眼——裴熠为人骄傲肃正,眼里不容沙子,其实跟裴家那些人并不一样。如今既然听到了他会这样说,那之前的得罪确实可以一笔勾销了。
“只是另有一事。”裴熠眼里略有深意地转向梅花阑,“我裴家仙府那日的阵法失灵,恐怕跟端烛君脱不了关系吧。”
梅花阑淡淡看他一眼,没开口也没否认。
庄清流心想这人怎么能高冷成这样,刚准备自己开口替她胡乱圆个场面话,裴熠就抬起手制止道:“不必否认,我们祠堂的酒也不会莫名被人换成灯油,那种海棠雪的酒是端烛君平日赴宴时唯一会喝的,裴某还是知道的。”
“……”庄清流只好低头,装作没听到地剥了个花生。
裴茗又凝视着梅花阑,一一列举了几个例子后,浓黑的剑眉平直道:“所以端烛君,你在我们家安了眼线。”
这句并不是问句,而是十分肯定的陈述。
一直脸色平淡的梅花阑这时才直白地看他一眼:“不是我。”
庄清流:“……”
这人怎么能这么掩耳盗铃呢,应该说并无此事,绝无此事。
裴熠很认真地点点头,说道:“裴某定会好好查查是哪些人,一一揪出来。”
梅花阑波澜不兴地推给庄清流一杯茶:“好,笑寒会负责交换。”
裴熠:“……”
庄清流:“……??”
庄清流一瞬间看他们的眼神像在看鬼——虽然互相安插眼线这种事并不稀奇也常有,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是不可少的,但互相挑明说出来就很诡异。
而且就这么一句,裴熠方才肃重的侧脸好像略微别了下,弥漫上了些许不自然。
梅花阑并不在意他自然不自然,只是略微低头,弹了弹庄清流身上的花生碎屑。
须臾后,裴熠目光在两个人脸上来回,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梅花阑对待庄清流的态度道:“看来以前有所传言的事,大多都不实。”
他大概是在说庄清流和梅花阑家有血亲之仇的事。
梅花阑淡淡扫他一眼,不置可否。庄清流却心里微动,老觉着这人是故意展示给裴熠看的。
裴熠还要说什么,身边忽然阴影一闪,接连坐下了三个人——是方才出去的梅笑寒三人回来了,还提着一只鸟笼子,看来是去买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