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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谭震林留在会上，他的气没有消，也不可能消，说话的口气依旧：&ldo;我从来没有哭过，现在哭了三次。哭都没地方哭，又有秘书，又有孩子。&rdo;

&ldo;我也哭过几次。&rdo;

谭震林拍着手里的皮包，说：&ldo;从井冈山到现在，你们检查一下，我哪一点反对毛主席!&rdo;

谢富治说：&ldo;是啊，是啊。我们不要从个人出发，要从全党的利益出发。&rdo;

&ldo;我不是为自己，是为整个老干部，是为整个党!&rdo;

谭震林把谢富治顶了个哑口无言。

李先念接着说：&ldo;就是从《红旗》13期社论开始，那样大规模地在群众中进行两条路线斗争。还有什么大串联，老干部统统被打倒了!&rdo;

周恩来对康生说：&ldo;这么大的问题，你们也不打个招呼，送给我们看看。&rdo;

康生说：&ldo;我不知道，我没有看。&rdo;

周恩来又问陈伯达：&ldo;你看过没有?&rdo;

陈伯达忙说：&ldo;我也没有看。&rdo;

他们所说的《红旗》13期社论，题为《在毛泽东思想的大路上前进》，其主要精神是：有些地方，有些单位，两条路线的斗争还是很尖锐、很复杂的。有极少数人采取新的形式欺骗群众，对抗十六条，顽固地坚持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极力采取挑动群众斗群众的形式，去达到他们的目的……这篇社论发表前，陈伯达、康生都看过。见到老同志们如此激烈地反对这篇社论，他们又都改口说没看过。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他们这类政客惯用的伎俩。

谭震林的思路，随着李先念的话题扯到了瞒着中央批发军委、总政《关于军队院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紧急指示》。他说：&ldo;10月5日的紧急指示是什么?我看消极面是主要的!&rdo;

……

问题越扯越多，话越说越长，当时在场的张春桥、姚文元、王力等人只是低头记录。他们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面。

本来预定研究的&ldo;抓革命，促生产&rdo;的议题也只好作罢。……

从紧跟到低触再到抗争，谭震林经

历痛苦的思想斗争，决定要公开反击。

谭老板因&ldo;二月逆流&rdo;而声名大震。

说起二月抗争，笔者访问过的几个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都伸起大拇指，说谭老板同江青反革命集团斗争是&ldo;这个&rdo;!

是的，听听怀仁堂里&ldo;就是砍头坐牢也要斗争到底!&rdo;的铿锵之声，你就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物。

然而，谭老板为什么会这样干?他为什么敢这样干?这其中有多少必然的因素?又有多少偶然的因素?&ldo;文化大革命&rdo;以来他的思想脉络是怎样的?都是人们关注的问题。

为了解开这其中的谜，笔者曾经往返于北京的小胡同、上海的大马路，寻找一个又一个的知情人士，终于有了一些感性的认识，弄清了谭老板在此前后的言行及思想轨迹。

假如说，谭老板从&ldo;文化大革命&rdo;一开始，就反对这场史无前例的大动乱，那不是历史唯物主义的态度，谭老板本人也反对这种说法。

&ldo;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rdo;的烈火刚刚点燃的时候，谭老板和许多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一样，并不了解毛泽东发动这场运动的真正意图，也没料到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权势会那么迅速地膨胀并祸国殃民。他们出于对毛泽东的尊敬和崇拜，努力使自己的思想与毛泽东的讲话、指示合拍。那段时间里，他们的确是在&ldo;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rdo;，投身在这场&ldo;反修防修，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rdo;中来。

对此，谭震林曾经说过，刚开始，我们不了解主席的态度，&ldo;文化大革命&rdo;搞到什么程度，要达到什么目的。对江青、陈伯达、康生等人的所作所为看不惯，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因为我们弄不清是毛主席的意图，还是他们自作主张。

刘少奇、邓小平主持中央工作，向大专院校派工作组的时候，谭震林也曾决定向农业口所属院校派工作组。

&ldo;红卫兵&rdo;大串联，到北京接受毛泽东检阅的时候，谭震林曾经跟随周恩来、李富春等同志接待过来京的外地&ldo;红卫兵&rdo;。

北京农业大学，农业机械学院等大专院校的运动开展起来后，谭震林曾经到学校看大字报，同&ldo;造反&rdo;的学生谈话。

在林彪的主持下，谭震林曾经参与讨论、研究、制定了《关于农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指示》（草案）等文件。

……

应该说，在&ldo;文化大革命&rdo;初期，他是积极参加，并且按照自己的理解来搞这场运动的。

&ldo;文化大革命&rdo;是一个历史过程。

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得势也是一个历史过程。

因而，人们认识到他们的反动面目也需要一个过程。

至于认识到毛泽东发动&ldo;文化大革命&rdo;的错误，那就更是艰难而复杂的甚至是痛苦的过程了。

面对大字报铺天盖地，学校停课，工厂停产的局面，谭老板的疑虑越来越深。他是分管农业口的副总理、书记处书记，如果农村都造起反来，8亿人口的吃饭就成了大问题。他找到刚到中央不久的中央政治局常委、书记处书记陶铸，诉说心中的疑虑。在陶铸的支持下，经请示毛泽东、周恩来，他们起草了&ldo;关于县以下农村文化大革命的规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