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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3页）

九点半，火锅店临近打烊，女人们也走完了，马力叼起一根香烟，摸着两撇小胡子，目光呆滞而颓丧。

服务生跑过来了，对着邻桌的男孩问：&ldo;小朋友，你的家长来埋单了吗？&rdo;

这孩子在口袋里摸了半天，胆怯地掏出几十块钱：&ldo;对不起，我身上只有这些了，能不能让我回家去拿钱？&rdo;

&ldo;经理！&rdo;

一个大汉过来凶狠地说：&ldo;喂，臭小子，想吃霸王餐？&rdo;

男孩眼眶一红哭了出来，服务生和经理束手无策之际，马力起身说：&ldo;我替他埋单吧。&rdo;

他把两百块钱扔到桌上。

事后，马力才明白这个男孩是影帝。

经理接过钱，找零的同时问道：&ldo;你家孩子？&rdo;

&ldo;不认识，只觉得有眼缘。&rdo;

男孩抽泣着擦去泪水，看着马力凝重的眼神，哆嗦着说了声&ldo;谢谢&rdo;。

&ldo;小朋友，早点回家吧。&rdo;他转头对班长等人说，&ldo;别喝了，该散了！&rdo;

外面已下起大雨，马力钻进他的polo车，男孩却扑到车窗前，用手指敲了敲。

他放下车窗：&ldo;小朋友，又怎么了？&rdo;

&ldo;你能送我回家吗？&rdo;

&ldo;为什么？&rdo;

&ldo;我想把钱还给你。&rdo;

&ldo;不用了。&rdo;

&ldo;可是，天黑了，我怕一个人回家危险。而且，我还没带伞。&rdo;

看着男孩惶恐的表情，他皱起眉头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马力的手像死人般冰冷，捏着孩子细细的手腕。车载音响放着《倩女幽魂》的歌，高中时代张国荣是他的偶像，那时他的宿舍床头还贴着《东邪西毒》里欧阳锋的海报。

夏夜的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男孩报出自家地址，居然在郊外的别墅区‐‐可连一顿火锅钱都付不起，怎么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这倒让马力产生了兴趣，他一言不发地转动方向盘。给自己点了根烟。男孩从后视镜里观察他的眼神，而他也偷偷瞥着男孩，但一触到目光就缩回去。

&ldo;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rdo;

忽然，男孩嘴里蹦出那么一句，不知是对马力的期许还是嘲讽？心头微微一颤，眼角余光扫了扫男孩，表情依然平静，好像什么都没说过。

黑夜里马力在高架上开得飞快，半小时就到了别墅区门口，男孩下车抓着窗户说：&ldo;你等我，我回家拿钱下来。&rdo;

马力随手扔掉烟头，目光一阵恍惚，没等男孩回来，便转动方向盘开入雨夜。

一小时后，polo车停在一个公寓门口，这是他租的房子，乱七八糟地堆满了杂物，只有衣橱是宽敞而干净的，那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面子。

马力打开电脑上网，在校内网找到南明高级中学，1992年入学1995年毕业的2班。他看到许多熟悉的名字，但不是所有人都在校内网，也不是所有人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