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清霜,露结百草,原是一场深深长梦。
但子夜时分,玉昉突然醒了过来。
他捂着胸口,撑坐起身。
心悸气短,无处喘息。
玉昉左手攥皱了床褥,右手成拳,克制着力气锤了几下胸膛,想叫自己稍稍好受些。
可下一瞬,他又用这只右手,急忙去捂自己的口鼻。
玉昉堪堪捂住,已觉鼻中一烫,掌心湿热。翻手再看,居然满掌殷红。
玉昉呼吸更乱,手脚更软,挣扎间下了榻,在心中茫然自问:“我这是怎么了?”
如此连问几遍,脑海中不见原委,反倒因这心慌气短之苦,天旋地转,金星直冒。
玉昉脚下虚浮,好在看见父亲靠墙放置的百草药柜,这才有了方向,一步一晃走到柜前。
他手指勾着铜制拉环,逐一拉开药屉,胡乱翻找,眼神瞥去,发现自己连手背都泛起一层淡粉。
玉昉恍惚自问:“我可是中了毒?”
他试着吃了一丸辟毒丹,奈何全无作用。
鼻中鲜血还在不住滴落,在药柜跟前,滴了一地星星点点的血。玉昉赤脚踩上,脚底也蹭上猩红。
他于是又问自己:“我可是着了凉,发了高烧?”
这浑身滚烫,额头发热之感,确实相似。玉昉忙吃了两丸风寒丹,依旧毫无效用,只能再去寻的丹丸。
玉昉便一个个药屉拉开,凡是无毒的药丸,都塞入口中试试。
如此一路吃到清心丹,这鼻血滴答,心头狂跳之症,总算稍有缓解。
玉昉虽然依旧心如鼓擂,喘不上气,但总不至于血流不止,闭气而死了,
可他依旧想不明白:“我这是怎么了?”
灵气运转一周,四肢百骸,丹田经络,还是康健得很。他只是眼前偶尔会晃过春日相逢的那一张脸。
玉昉又拿手赶紧捂上口鼻,鼻血顺着掌缝流到下颔。
他忙仰起头来,顺势往口中再塞了一丸清心但,一面喘,一面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