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城有一家思源私立高中,分为初中和高中两个学部。在这里上学的基本都是各种二代,80%都销往国外。胡陶六年的中学生活便是在这里度过的,牛鬼蛇神,奇葩怪胎齐聚一堂。因为都是有背景有财力的小孩儿,思源鲜少经济攀比,在保鲜膜一般的彬彬有礼相见欢喜之中显得异常和谐,被旁人称为高素质和重金教育的优良结果。
学校里有的是天才或者勤奋者,每个小肩膀上都承载着家庭下一代的希望,希望比别的家庭要重,他们的脚印也要看起来比旁人深几分才行。
但胡陶在学校里属于幽灵党,标签内涵不用我多做赘述,余生的每一步都铺设妥当他本人也并没有叛逆思想所以活的非常舒适。今天的课不算多,胡陶吃完午饭就带着小说在活动室待着。大部分的学生午休都分布在操场或者自己的教室,活动室反倒是最清净的休闲场所,偶尔会有些学生来活动室用咖啡机和吧台。预报有雨,天从上午就阴着,空气憋闷。屋子里像黄昏过去后傍晚前的时间,如素描画般灰色布满世界。胡陶今天也憋得够呛,小说十页都没读完起身去吧台给自己调了一杯拿铁。
在家的时候爸妈禁止他喝咖啡和一切兴奋饮料,毕竟他现在才十六岁,根据家庭医生的建议和每周评测报告胡陶的身体健康被严格且优质把控着,没有一丝纰漏。但学校里就没有什么张医生邓医生跟在屁股后面碎碎念。
他和负责活动室的管理老师达成了小协议,每个月提供一部分采买资金,管理员按照他的要求采买部分饮品冲剂和辅料锁在他们私密的柜子里。所以胡陶在思源基本上享有了咖啡自由,而且没有人去数他今天喝了多少,是从哪儿搞来的。
这个学校每天都有人搞特殊,特殊的人多了形成群体就再也没有特殊二字。老师和校工早就习惯了这里学生的高标准和事妈原则,相处非常融洽。胡陶漫不经心地把挂耳卡在杯口,热水接满一注一注地动作着。
“胡陶?嚯……什么味儿啊。”
朋友也是同班的同学庄靖来活动室如愿找到了日常失踪的胡陶。他来到吧台,夸张地吸鼻子盯着胡陶面前那壶滴滴答答的浓黑色液体。他不明白这人是怎么喜欢上喝咖啡的,虽然这能让他显得稳重些吧,但他是胡陶,一个对展示自己特点毫无欲望的人,什么向女孩展示他稳重成熟一面这种事不是他作风。
“不明白,这东西可以让你排名靠前点儿吗?”
“间接原因吧,据我所知咖啡中含有的大量咖啡因可以很好的阻断腺苷和神经的结合从而达到——”
“行!我犯贱呢别理我。我记得学校里也不提供咖啡给学生啊,这不是属于那什么兴奋产品吗?”
胡陶收起注水壶放到一边耐心地等挂耳里残留的咖啡液滴下来。
“任何东西只要你想要都会找得到门路。要喝一杯吗?给你多加点奶。”
庄靖虽然背靠房地产大亨老爸但听见胡陶说这种资本经典语录还是不免鸡皮疙瘩掉一地。他知道胡陶是在逗自己扬言要把咖啡倒掉以泄愤。
“还是来一杯吧,今天太闷了,不知道这雨到底什么时候下。”
胡陶默不作声的兑好不同比例的牛奶把庄靖那杯推过去听他喋喋不休地抱怨。庄靖的女友是同级三班的班花钟棠悦,两个人在上学期的运动会上看对眼,腻腻歪歪到现在。他们下午要去约会,庄靖用颠三倒四的语序控诉着今天阴天下雨的无情,这雨下或不下,什么时候下对他来说都是一场浩劫。
“你说的非常对胡陶,”庄靖喝了一口咖啡,口感不错眉毛都舒展开了,“为什么一定要谈恋爱啊,这不没事儿找罪受么……”
“钟棠悦对你做了什么让你长出脑子来会思考人生了?”
“……倒也没做什么,但是总感觉玩儿不尽兴。”
胡陶轻笑一声收拾好桌上洗干净的器具收进柜子里,端着自己那杯回到看小说的位置上坐下,庄靖也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你很久之前问过一次了。”
“你都说是很久之前了……类型呢?”
“不知道。”
胡陶重新翻开书,或许真是天气作怪他依旧没有什么心情往下读。庄靖看出来他无心继续干脆替他合上书页就这么坐着喝咖啡。
“我发现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想保持神秘啊?我又不是妹子你跟我还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