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清琅心里倒是愿意让韦伦离开京城。毕竟现在京城太烦扰了,不但在朝廷里会卷进愈演愈烈的夺嫡争斗中去,而且郑国公府里也不怎么太平,郑国公夫人仿佛把他们两口子当成了一块肥肉,每每都想咬上几口,而且有时候连他们房中的事情也要管上一管,清琅倒是愿意跟着韦伦去浙江福建那边换一个环境过上几年!
“皇上会答应吗?”清琅问。
沉默了一刻,韦伦道:“实在不行我就请长平郡王帮忙!”
“兄长?他会帮你吗?”清琅好奇的问。
韦伦一笑,说:“他现在站在魏王一边,而我又掌管着禁卫军,禁卫军几乎掌握着京畿的八成兵力,所以魏王和吴王都会尽力的在争取我。但是我和吴王毕竟是沾亲的,所以魏王很是忌惮我,这次能够把我弄到浙闽那边去估计魏王是求之不得呢,所以我想长平郡王一定会帮忙的!”
听到这话,清琅笑道:“不过可说好了,你去做闽浙总督的话,可一定要带上我们娘俩!”
“我是去做官,而且现在倭寇在福建横行,我还可能去带兵打仗,怎么能带着家眷呢?”韦伦故意蹙着眉头道。
闻言,清琅就当了真。一把夺过韦伦手中的奏章道:“你要是不答应带着我,我就把你的奏章一把火烧了!”
看到清琅这么紧张,韦伦笑着搂着清琅的腰身道:“我怎么舍得把你们娘俩扔在京城呢?我这次要去闽浙那边就是想咱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过没有烦扰的日子!对了,咱们那本小人书上的姿势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实践过一遍来呢,我要是不带着你,谁跟我实践啊?”
“讨厌!一点正经也没有。”清琅羞赧的道。
韦伦搂着清琅,两个人耳鬓厮磨……
韦伦把奏章面呈皇上以后,皇上果然不答应,毕竟他在短时间内也物色不到一个可以让他放心的统领禁卫军的人选。韦伦果然去找长平郡王帮忙,长平郡王也同意帮他周旋,一直到了半个多月之后,也就是进入腊月初,朝廷里突然就下了一道旨意:进韦伦为正二品,调任闽浙总督,年后启程赴任!只是禁卫军统领一职在韦伦离开京城前仍然要他负责,因为魏王和吴王对禁卫军统领这个职位看的太重了,两边的人你争我夺,圣上现在也不好裁夺!
圣旨颁下之后,清琅很是高兴,只是并没有在外边表现出来。倒是闻讯有不少人都来郑国公府贺喜。这里面当然也包括清琅的娘家人,李氏梅氏自然是少不了的,连廖氏也来了,毕竟她和廖氏生意上的事也得做个安排。李氏问了清琅,她随行不随行,知道清琅也要跟着去,李氏自然是舍不得女儿的,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趁着年前从年礼,清琅也去了齐王府,齐王妃自然也舍不得她,连关氏也有些伤感,毕竟她有个什么心事还能跟她说说。过年以前,清琅是把该拜访的人都拜访了,在娘家还碰到了清瑛,她倒还是老样子,虽然李文举已经是庶吉士了,但是庶吉士也没有多少俸禄,所以她过得还是捉襟见肘的。不过倒是有一件喜事,清瑛又怀孕了,连李氏都十分寄希望于这胎是男丁,清瑛自然也是充满了希望,毕竟李家现在可就剩下李文举这棵独苗了!
今年过年郑国公夫人自然还是哭穷,毕竟这韦伦年后就要动身了,以后他可是天高皇帝远,再管他要银子可是不那么容易了!韦伦这次拿了五千两银子出来预备年礼,置办年货,还悄悄塞给郑国公夫人五千两银子,说是儿子以后不在身边,让她老人家以备不时之需。郑国公夫人虽然有些嫌少,但是也没有说出来。这个年过得也不怎么热闹,江氏仍然病着,不见起色。韦仪韦仁看到兄弟年纪轻轻就是封疆大吏了,自然是羡慕嫉妒恨,心中暗自不平,但是也无可奈何。要知道这封疆大吏在那一省两省之内可就跟土皇帝差不多,什么都是总督说了算的。韦仪韦仁虽然心中不平,但是面上还要奉承韦伦,韦伦心里明白的很,只是也跟着红他们做戏罢了!
很快,圣上的旨意就下来了,竟然是长平郡王接替了禁卫军统领的职务,这让人很是意外,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长平郡王是宗室,也是齐王的儿子,齐王是很得当今圣上的信任的,长平郡王自然也是皇上信任的人!这个结果对于魏王来说那是兴高采烈,如虎添翼。但是对吴王这边来说那可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在大年初三的时候,很快又下来一道旨意,那就是正月初十就让韦伦启程前往福州就任闽浙总督。虽然旨意下得突然,但是韦伦和清琅早有准备,好多事情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所以并不着急,倒是有些想赶快离开京城的意思。
正月初四这日一早,腊梅突然跑过来对清琅道:“三奶奶,我们奶奶想请您务必过去一趟,她有重要的事情想对您说!”
听了这话,清琅自然有些奇怪,不过心里也觉得江氏是个可怜人,所以便应允道:“我一会儿就过去,让你们奶奶放心!”
“是!”腊梅应声走了。
整理妥当之后,清琅便带着春燕去了西院,留下霜叶等人收拾东西。西院里很静谧,仿佛没人似的,偶尔只有一两个丫头婆子经过,来到这里清琅都有些瘆得慌!
进了江氏的屋子,只见江氏正靠在软枕上,看到清琅进来,她挣扎着要起来,却是浑身很虚弱,很难起来!清琅见状,赶紧的上前制止道:“二嫂,咱们是一家子骨肉,何必如此拘礼?你赶快躺好才是!”
听到这话,江氏才没有挣扎,倒是一把抓过清琅的手道:“三弟妹,我知道你这几日里忙,打点行装有好多事需要你打理,我就跟你长话短说,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想求你,你可务必得答应我,要不然……要不然我真是死不瞑目啊!”
看到江氏的脸色苍白,语气坚决,眼眸之中带着祈求,清琅不由得道:“二嫂这是什么话?你有事尽管吩咐我就是了!”
这时候,江氏便对腊梅道:“赶快去把玻儿叫来!”腊梅应声去了。
不一会儿,腊梅便将韦玻领了过来,江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对清琅道:“我知道三弟妹是个好心人,在这诺大的国公府里我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我也知道我来日无多,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玻儿,听说你和三弟就要到南边去了,所以我恳请三弟妹能够带上玻儿,以后就请三弟妹照料他吧!”说到这里,江氏便忍不住流下了泪水。韦玻也已经懂事了,听母亲如此说,便扑进母亲的怀里,说不会离开她之类的话。可是江氏却是语重心长的对韦玻说了几句让他以后听三叔三婶的话,好好读书,这样她才可以放心的话。
看到这一幕,清琅的眼圈也忍不住红了,但是对于这件事还是有所顾虑,便道:“我知道二嫂是信得过我才想把孩子托付给我,可是你还这么年轻,你的病也会好的,让你们母子分离实在是……”
还没等清琅把话说完,江氏便打断她道:“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我也只不过是熬日子罢了!玻儿他爹……那个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跟着他没个好,玻儿这孩子幸亏不像他,所以我才想托付给你和老三。我要是去了,这孩子就一个依靠也没有了,没人会心疼他,三弟妹,是不是让我给你跪下你才会答应?”说完,江氏真的要挣扎着起身。
听到这话,清琅已经不能再拒绝,只好道:“二嫂别这么说,我答应就是了!只是刚我答应了还不成,这事也得二哥和老夫人松口才可以!”
“这个你放心,玻儿他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少了一个负担,肯定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现在三弟又是如日中天,他那个德行我还不知道?还想着能盼着三弟多沾光呢。至于老夫人那里,只要你们都答应了,她也不疼玻儿,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江氏道。
听到这话,清琅心中不禁也替江氏感到悲凉。因为江氏虽然平时老实不说话,经过这次的事情可是把事情和人都看得透透的了,大概也是了无生趣,才除此下策了。随后,江氏又让韦玻给清琅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告诉他以后要像孝敬自己一样孝敬清琅。当下又让腊梅拿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一些体己给清琅,说就算是给清琅的一些补贴,清琅自然是不肯收的,执意让江氏留下了。最后江氏还让腊梅跟着韦玻去南边,腊梅自然不肯,清琅也感觉不妥,毕竟江氏身边只有腊梅最为得力了,可是江氏坚持,说她和韦伦走了,腊梅也逃不过韦仁的手掌心,省得再搭上一个好人,再说韦玻也需要腊梅的照顾,毕竟腊梅是从小看着韦玻长大的。江氏执意如此,清琅也不能不答应,只是腊梅却是哭成了一个泪人!
这晚韦伦回来之后,清琅向他说起了江氏的事,韦伦倒是觉得江氏的决定是对的,因为韦玻这孩子要是跟着韦仁以后说不定会长成什么样子。而且也觉得自己的这个侄儿可怜,所以便决定带上韦玻在身边教养。这件事很快提上日程,果然不出江氏所料,韦仁很是赞成,韦仁和韦伦两兄弟去老夫人那里请示,老夫人见他们两个当事人都同意,也便应允了!
很快到了正月初九这日晚间,翌日一早韦伦和清琅就要出发了。老夫人在慈养阁的花厅办了两桌酒席,一家人都过来吃顿团圆饭,就算是给韦伦和清琅送行了。这晚江氏也托着病体来了,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见儿子的时刻了,自然是不会错过一时一刻!
晚饭过后,老夫人遣退了众人,唯独留下了韦伦和清琅。清琅把老夫人扶着上了炕,韦伦坐在了炕的另一侧的小几前,而清琅则是坐在了炕下面的绣墩上。冯立家的站在炕下面给韦老夫人捏肩膀,海棠奉了茶上来。
“你们这一走恐怕最少也得三年,要是在南边再连任,六年九年的也是说不定的,我还真是不太放心呢!”韦老夫人望着韦伦道。
听到这话,韦伦便笑道:“母亲,就算是在那边连任的话三年的时候也会回京述职的。再说我也是二十几的人了,清琅嫁过来也两年了,我们能够照顾好自己的!”
“清琅我看着是个不错的,只是你身边只有她一个人伺候恐怕不行,毕竟你这次也是封疆大吏了,在南边到时候得应付多少人多少事。所以呢我想还是给你安排一个人伺候你,还能是清琅以后的臂膀,她一个人太单了,你要是不在家,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呢!”老夫人突然道。
听到这话,清琅抬头看了老夫人一眼,心里已经明了她是想干什么了!不放心他们是假,真的是想往他们屋子里塞人才是。心中不禁冷笑了一下。他们人都快走了,又来这一套,而且这次估计是不想让她有任何的时间来应对,在他们临行前的头一天晚上才说这事!
韦伦自然也听出了老夫人话中的意思,和清琅对视了一眼,然后说:“母亲,不是还有周妈吗?虽然清琅身边的丫头们都年轻,但是周妈可是老道的人,又见多识广,她会指点清琅的!”
“周妈年纪大了,精神也不济了。再说周妈也不能伺候你啊!而且清琅身边还有璟儿,她伺候你又照顾璟儿以后还要管理诺大的一个总督府后院,她又不是铁打的,累坏了怎么办?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你们走的时候把我身边的海棠带上!这孩子长得好,年纪也不小,跟着我也见过世面,是伺候你最好的人选,要不是自己儿子我呀还舍不得给呢!”老夫人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