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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飞想，现在都这个局面了，她再走未免矫情，于是既来者则安之，向单老太太道了声谢，拿起了筷子。她想起在荣华酒家，白翡丽突然在她和母亲对面坐下的情景。那时候，白翡丽是把&ldo;坦白&rdo;这个事儿甩给她了的。今天既然是他的主场，那么她也就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好了。她于是闷头不说话。尚老先生吃着余飞做的营养配餐，不说话，眼风儿却往白翡丽脸上飘。单老太太给白翡丽舀一勺汤，说：&ldo;今天中午在余大夫家吃了小余儿做的菜，手艺不输咱们教工食堂那个做了几十年菜的乔老师傅。你也尝尝，岭南菜，肯定最合你口味。&rdo;白翡丽本来还在茫然中，听到&ldo;岭南菜&rdo;三个字，好像又回过一点神来，拿起了筷子。尚老先生说：&ldo;今天几号?&rdo;单老太太说：&ldo;二十七。&rdo;尚老先生说：&ldo;第五天了吧?&rdo;他看向白翡丽，语气忽然严厉：&ldo;人呢?&rdo;白翡丽刚夹了一口米饭在嘴里，闻言一下子呛到，剧烈咳嗽起来。尚老先生不高兴了：&ldo;你别又跟我来林妹妹这套。&rdo;白翡丽捂着胸口咳了两声，白皙的脸色有些泛红，他抬起目光来看向余飞，出口的却是一句白话：&ldo;点解你喺度?（你怎么在这里?）&rdo;余飞反应也是快，白翡丽这是要和她串供啊，她于是也用白话答道：&ldo;你婆婆公公呃我过嚟嘅（你姥姥姥爷骗我过来的）。&rdo;&ldo;我姥姥姥爷怎么骗你过来的?&rdo;&ldo;他们那天看到我了，我没看清他们。&rdo;&ldo;上次为什么自己走了?&rdo;&ldo;我很多事要做啊，还要考试。&rdo;&ldo;那为什么不留联系方式?连借你的手机都清干净了?&rdo;&ldo;你想怎样?你想和我谈恋爱吗?‐‐&rdo;这一连串的对话说得极快，几乎都没有停顿，却在最后戛然而止。尚、单二老不懂白话，一下子竟没反应过来，尚老先生一拍桌子：&ldo;小白子!你‐‐&rdo;白翡丽忽的用普通话说：&ldo;女朋友。&rdo;三个字把尚老先生这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儿里。尚老先生没好气说：&ldo;22号白天不是还说没女朋友的吗?&rdo;白翡丽盯着余飞：&ldo;之前吵架，分了，22号晚上又回来了。&rdo;一如余飞当时对着言佩珊的语气。余飞心想，这个人真的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尚老先生：&ldo;你们……&rdo;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单老太太劝他：&ldo;年轻人嘛，谈恋爱分分合合的，太正常了。&rdo;尚老先生说：&ldo;既然是男女朋友，就大大方方来往，别闹得我们老人家一惊一乍的，吓出心脏病来。&rdo;余飞觉得这气氛有些微妙，竟像是真的拿她当一家人了一样。她有些脸红，也不知道当时白翡丽面对母亲的淡定是怎么做到的。她拿头发遮住脸，含糊地&ldo;嗯&rdo;了一声。单老太太摸摸她的头顶，笑眯眯地说：&ldo;小余儿害羞了呢。傻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以后呢，想在这里住就在这里住，别大清早看到我们回来就跑了。&rdo;余飞本来还没怎么害羞，被单老太太这么一说，却差点把脸都埋进碗里去。她说：&ldo;您先别告诉余大夫，我和他关系还不太好。&rdo;单老太太怔了一下：&ldo;好好好，慢慢来。&rdo;接下来尚、单二老又问两人是怎么认识的、认识了多久了之类的一些细节，余飞一概只做旁听者，任由白翡丽回答。白翡丽只说是今年四月份在y市认识的，到现在八个月了，听起来完全没扯谎，却又巧妙避过了一些老人家会觉得敏感的东西。二老边听边感慨，太巧太巧了。吃过饭，餐具都拿进厨房，连同保温桶的餐格都一并搁进洗碗机里。白翡丽上楼漱口，余飞在会客厅，见尚老先生怀抱着虎妞，用平板电脑在看一出京剧。余飞听着那腔调耳熟，凑过去一看，吓了一跳‐‐屏幕上的那人，可不就是她自己?她按着心口压了压惊，说：&ldo;尚老师‐‐&rdo;&ldo;叫姥爷。&rdo;&ldo;……姥爷，您爱听京剧?&rdo;&ldo;我和你姥姥都喜欢听。听余清说，你也是学京剧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