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策和张伯站在一边,面面相觑,只能摇头叹气。张伯拉着张寒策去做饭,而叶封华依旧在楼下写账。“封华这个人啊,别看他脾气好,其实犟得很,很容易钻牛角尖。”“嗯。”张寒策点了点头,表示很赞同,叶封华的是非观非常强烈,一旦认定对方是坏人,就会水火不容,势不两立。而他则是以利益定抉择,不会因为对方为人怎样,就放弃牟利。张伯一边切菜,一边感叹,转过头看看在一边炒菜的张寒策,“小张先生,其实你很喜欢封华吧?”张寒策炒菜的手一抖,惊讶地看着张伯……张伯这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思想这么开明?张伯被他这副模样逗笑,“哎,我只是年纪大好不好,心境很年轻的,有人陪着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可惜啊……张伯并不看好他们,叶封华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跟寻常人在一起。张伯曾经失去过,所以再也不敢拥有。他主观上是不想张寒策继续接近叶封华的。“我……有这么明显吗?”张寒策觉得他已经表现得很收敛了。他没有喜欢过别人,更不是很明白感情,所以缩手缩脚地靠近,生怕举动大一点,叶封华就会被他吓跑。张伯摇摇头,“我是见得多啦,封华看不出来的。”叶封华是个非常钝感的人,对善意的接受度很高,对恶意的容忍度也很高,造成他对感情的理解非常单薄。并不能正确理解张寒策的感情。“那就好……张伯,你可别说漏嘴。”张寒策继续炒菜,盛了菜,端到外面的餐桌上。张伯本来打算打消他的心思,但是看着张寒策只是默默付出,一副不求回应的样子。张伯又难免心软了,话到嘴边,转了个弯,“你这样……这样是没有结果的。”餐桌上的盘发出一声脆响,张寒策又扶了一下,才没让盘掉下桌子。盘底有水,差点滑走。“我也没想过会有结果。”张寒策低着头,看上去是个很卑微的爱慕者。张伯一见他这样,一颗老心软了又软,顿时更说不出残忍的话来,“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不管的。”张寒策点点头,没有多说,只是说了一声谢谢。张伯又叹出了今天的第n口气,“你……我的意思是,你要是真心的,你得告诉他啊,你要是一辈子不说,他真的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的。”“我怕说了,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何况现在……叶双不在了,他心里一直难过,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张寒策低声说着话,张伯也不知道怎么宽慰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叶双的事情……封华他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释怀。”张伯很了解叶封华,哪怕是悲伤不再那么浓烈,他也不可能释怀。如果张寒策想等叶封华释怀之后,再谈别的……可能不知道要等多久了。叶封华拥有漫长的寿命,而张寒策呢?他等不起,也耗不起。张伯不想看他在叶封华这里耽误自己的人生。张寒策拧着眉,这是他这么多年,唯一一次为难了、纠结了。所有和叶封华相关的事情,似乎总是特别难处理。他深知他和叶封华的关系走到今天,叶封华会不经意依赖他,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他小心经营着,小心靠近着。他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万劫不复。他从未想过要卑微地去追求叶封华,他只是不想再伤害到他。可是……如果叶封华知道,就连他也和叶双的死,脱不了关系,叶封华会怎样想?每每想到这件事,张寒策都会浑身发凉。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了一年多前,叶双去世的那个晚上。林沧笑打来电话,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就永远别让他知道。”张寒策凝神思量着,下垂的眼帘遮住了眼眸里转瞬即逝的狠厉。林沧笑……绝对留不得。“张伯,账上少了十七块钱,你是不是自己用了没记上?”叶封华整理完账本,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抱着张伯的旧账走上二楼。张伯连忙去接了过来,“我这年纪大啦,我也不知道,没事,就十七块而已,先吃饭。”叶封华坐在桌前,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着碗默默扒饭。张伯和张寒策说着话,倒也不冷清。倒是吃完饭之后,张伯把要去洗澡的叶封华拉住了,“你先去房间回个电话吧,我们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好像听见手机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