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他的声音响了起来,近乎咆哮。小乔两手扶住桶壁,&ldo;哗啦&rdo;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水珠沿她凝脂般的肌肤纷纷溅落。温暖皮肤骤然裸在空气里,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打了个哆嗦,腿也仿佛有些发软,颤颤巍巍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出浴桶时,春娘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扶了她出来。小乔胡乱匆匆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春娘帮她擦身,穿衣裳。她的手指碰触着小乔,能感觉到冰凉如水。&ldo;女君……男君怒重……还是让婢留在你边上吧……&rdo;春娘低头为她系着衣带,手是微微颤抖的,系了几次才弄好。小乔摇了摇头,凑到她耳畔:&ldo;别为我担心。我能应付的。你去吧。&rdo;春娘迟疑了下,终于贴她耳畔:&ldo;如此婢便留在门外,也会留意房内动静。若有不妥,婢会进来。&rdo;小乔低头检查了遍衣襟,见没异状了,闭目定了定神,长长吐出一口气,走了出去。春娘随她而出。不安地看了眼对面脸色阴沉的魏劭,躬了躬身,一步三挪地走了出去,反手轻轻带上了门。魏劭的肩膀微微动了动。&ldo;夫君,你应能容我叫你夫君吧?我知你怒气所在,盼你听我解释。&rdo;小乔抢在他说话前开了口,朝他走去了几步,最后停在距他几步之外的一盏烛台之侧,望着他的眼睛说道,语调柔软,倘若留意听,甚至还能听出些许央求似的意味。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恰好,数臂之远。既不会过远,流于生疏,也不至于近到令彼此不适的地步。魏劭起先仿佛微微一怔,眉头随即皱了皱,但最后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脸色依旧铁青。&ldo;我想你应已经知道了,那日在丘集驿庭里,最初掳走了我的人,确实不是陈瑞,而是琅琊世子刘琰。&rdo;小乔继续说道。魏劭眼睛微微眯了眯,冷冷道:&ldo;他一路尾随,郎有情妾有意,你二人倒情比金坚。&rdo;&ldo;你方才进来质问我,我便猜想你误会了。我与刘世子,从前确实有过婚约,但已数年未见面了,更不曾私下有过交通。年初我伯父过寿,他不远千里来到我家中,当时我二人也未碰面,此事千真万确,你可去查证。这回他忽然现身劫走我,我也是始料未及,绝非事先与他有所约定。我之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只言片语的违心,天公惩我!&rdo;她的语调不疾也不缓,说完便望着对面的魏劭。魏劭也盯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了片刻。他的目光依然有些阴鸷,她却十分坦然,没有丝毫的躲闪。渐渐地,他原本硬的近乎发僵的面庞线条终于有所缓和。小乔心里刚松弛了些,却听他又冷冷道:&ldo;我却听闻,那位琅琊世子少年起就因避难,长居于东郡乔家。你二人既朝夕相处,两情相悦,又早有了婚约,何必做成了今日的难看局面?我魏劭何患无妻,至于娶一个心有旁骛的女子入我魏家之门?乔家竟敢如此羞ru于我,视我为何?&rdo;&ldo;夫君你又误会了。&rdo;小乔注视着他,说道。&ldo;我不否认,我与刘世子相识确实由来已久。人非糙木,处的久了,焉能无动于衷?只我与刘世子,已是过去了。方才我也告诉过你,这两年我年岁渐长,反而与他日益疏远。至于乔魏两家,如今孰强孰弱,你我都很清楚,在我这里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乔家是想借你之力,这才以婚姻求好,何来,又何敢有所谓的羞ru?我既听从了家长之言,决意嫁你了,又岂能一心二意?我诚是以清白之身、专一之心入的你魏家之门,心若日月,昭昭可见。&rdo;&ldo;倒是生了张能说会道的嘴。全是我的不是了。&rdo;魏劭脸色依旧绷着,&ldo;既然问心无愧,我从石邑将你救回来,至今也多日了,你为何一直隐瞒不告诉我实情?&rdo;&ldo;你攻下了石邑的晚上,曾来看我,当时我心里就想,只要你问及我路上被掳之事,我便立刻告诉你实情。只你当时没有提及半句,开口便叫我好生养伤,暂时不必急于北上,说完你就匆匆走了,我何来的机会开口?当时情景,你应留有印象。&rdo;魏劭哼了声,&ldo;回来信都呢?至今你为何也半句不提?&rdo;&ldo;夫君,我随你回到信都的这些天里,终日就在这射阳居内,半步也不曾出去。你却忙忙碌碌,回来后我与你一直未曾碰面过。就是此刻,我才第一回得以见到你的面。我也知道你不待见我,纵然我有心,又何来的机会和胆气去找你主动提这种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