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珀惊讶的转向段提沙:&ldo;爸爸?&rdo;段提沙也扭头面对了儿子。翘起嘴角微微一笑,他抬手一拧段珀的鼻尖,用一种疲惫而温柔的声音说道:&ldo;你以后不要再管旁人,只要跟着爸爸走就是了。&rdo;段珀略略皱起眉头:&ldo;爸爸,你是说……&rdo;他没有把话讲完,因为感觉自己这想法实在太过可笑可怕。段提沙一手扶着一支冲锋枪,一手揽住儿子的肩膀,笑模笑样的望向了前方。段珀摇了摇头,几乎有些慌张的辩解道:&ldo;不会的,启明和启星不是那种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俩就像我的亲兄弟一样……&rdo;说到这里他哽住了,单是眼睁睁的看了段提沙。段提沙侧过脸去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又用力的搂了搂他那单薄肩膀:&ldo;没关系的,老虎,不要怕。&rdo;在段珀胡思乱想心乱如麻之际,张家兄弟也是处在同样的矛盾中。这些日子他们隐藏在林海深处的秘密营盘里,全凭电台和总司令部联系。段提沙那边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知道‐‐正是因为都知道,所以他们心如油煎,在人生道路的十字关头左右为难。张启星坐在帐篷前的一块大石头上,浑身上下已经是全副武装。张启明站在他面前,身上穿戴的倒是简便。&ldo;我已经把话说完了。&rdo;他对着张启星轻声道:&ldo;你如果听,就听;如果不听,那我们马上出发,别误了接应的时间。&rdo;张启星伸手揉了揉那受过旧伤的左大腿,而后低下头似笑非笑的答道:&ldo;你说的都对,我没别的想法!只有一点我不放心‐‐万一将军的队伍被政府军牢牢缠死,到时候真是全军覆没了,那老虎怎么办?&rdo;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目光锐利的盯住了张启明。张启明一脸温吞吞的表情,让人瞧不出他的内心活动来。&ldo;老虎……&rdo;他语气平和的吐出这两个字,随即转头避开了兄弟的目光,无言的望向了远方。后退两步坐在了一棵老树桩上,张启明苦笑了一下:&ldo;难道我不心疼老虎吗?可是啊,启星,老虎的性命和咱们的前途‐‐你把这两样放到天平上掂量掂量,你自己去称一称孰轻孰重。我心里有杆秤,你心里也有。我在这上面不强加于人,你自己看着办。&rdo;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ldo;我听你的。&rdo;张启星终于是冷笑了:&ldo;启明,你是不是要活成狐狸了?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你现在又变成&lso;全听我的&rso;了?&rdo;张启明微笑着凝望了张启星:&ldo;真的,启星,我听你的。&rdo;张启星颇觉玩味的和张启明对视着,一言不发。忽然通信员走上前来,弯下腰低声禀告道:&ldo;团长,将军那里连发急电过来,询问咱们的具体位置,要您马上过去接应。&rdo;张启星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兄弟的脸上。良久过后他抬起一只手,头也不回的对通信员下令道:&ldo;不作回复。&rdo;通信员答应一声,领命离去。张启明随之起身,也慢悠悠的走开了,只留下张启星一人独坐在石头上发呆。在张启星迷茫怅惘的时间里,掸邦自卫军已然经过了双方约定的相会地点,一鼓作气的向东方国境线开去。段提沙依旧搂着儿子坐在吉普车中。段珀面色苍白的依偎在父亲身边‐‐他已经接受了眼下的所有事实,这让他通身寒冷,感觉自己也随着叔叔死了一场。死而复生的沐浴在热带阳光中,他心里是一片空荡荡的平静,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了,一切都可以割断舍却了。&ldo;没有关系,没有关系……&rdo;段提沙歪过头去,用面颊磨蹭了他的短头发:&ldo;我们去泰国,我们重新再来。&rdo;沿途在大年初一的这天下午,段珀匍匐在一处草窝子里,趴在一旁伴随他的乃是何建国。自从冯参谋长死后,段提沙在这艰险旅途上不得不事必躬亲起来。段珀看他父亲劳心费力得很,就孝心发动,一定要为对方分忧解难。段提沙倒是向来不曾指望过他,又怕他动枪动炮的再遭了流弹,所以一味的只是管制着他;不过此刻情势危机,段提沙分身乏术,屡次的照顾不到,让那段珀逞强溜走。如此反复了几番,段提沙见段珀安然无恙的,就也渐渐放下心来,不过总让何建国跟随上去,给自己儿子做一个贴身的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