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婆婆耐心的替她篦头,篦一下,就把篦子在布巾上抹一下,再接着篦。潮生舒服得都快睡着了。她恢复得不错,太医十分精心。现在自己起卧完全没有问题。不过许婆婆把她也当小婴儿一般精心呵护,还告诫她,女人坐月子太重要了。以前若有什么病,月子坐好了就能养好去根儿。可反过来,要是在月子里做下什么病,那就一辈子也别指望能好透彻。这个潮生也明白,所以再多的不自在,她也咬牙坚持下来了。潮生其实并没有什么宿疾,就是在浣衣巷时太辛苦,手脚都冻过,腰腿也受了寒。趁这会儿好好保养,没准儿真能全养好。“婆婆,可以了。我觉得舒服多了。”一睁眼,旁边的人已经不是许婆婆了,四皇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咦?你今天回来得早啊?”“嗯,你怎么样?身上觉得好些没?”“都不怎么疼了。”潮生说。其实她也有点儿担心,毕竟……生育过一次,身材总受些影响。胸口变得鼓涨了,肚子也松了,嗯,别的地方肯定也受影响。虽然她现在岁数不大,恢复能力强,可是……总有点儿不自在。他不会嫌她吧?四皇子可没猜到她的小脑袋里转着什么念头,说:“过两日我要出京。”“去哪儿?”“父皇要去常灵的行宫,让我们几个都去。”“寿王、昌王也去?”“对。”“那,多长时间能回来?”“往年去,总得一个来月吧。”得,那潮生是肯定不能跟着去,哪怕她现在不坐月子,也得老老实实的看家。“皇后去吗?”“皇后不去。”啊……潮生难免有些不安。四皇子不在,皇上不在,而皇后却在。这段时间倘若皇后耍什么花样,他们在外面可是鞭长莫及。四皇子也不想去,可是他和皇帝不光是父子,更是君臣。“你也要多当心,我这就让人给你收拾打点一下。”“嗯。”四皇子这一走,孩子满月他肯定也不能回来了。潮生心里有点儿埋怨这个皇帝。有这么当爹、当爷爷的吗?孙子的满月酒,当爹的却不能在家。好吧,他是皇帝。不能把他当一个父亲看,而应该当一个不能违逆的老板来看。你不听话,老板就可以砸你的饭碗。潮生上辈子,也不是没被老板折腾过。来例假痛得脸发白脚发软,老板让你去几十公里外跑单你也得去。周末在家里好不容易能休一天,打个电话又把人叫回公司去干活。权当这皇帝也是一位难伺候的老板就是了。不,他比老板还狠多了。你不听话,老板只能踢了你,可不能要你的命。对比之下,老板还是可爱多了。潮生不舍又不安的送走四皇子。满月酒办得热热闹闹的,毕竟是诚王府的嫡长子——范围再扩大些,这还是皇帝的头一个孙子。先前寿王府那个孩子连满月都没到就夭折了,所以这个孩子扎扎实实能算是归家皇帝在行宫赐了满月礼来,同时给这孩子起了个正经的名字。延。和潮生他们当时取的乳名,不管是读音还是意思,都有几分相近。延,永,都寄托着对这孩子的美好祝愿。皇帝也是希望这个孙子可以平安长大吧?不过府里上上下下还是叫孩子的乳名,永哥儿,永少爷。至于大名,这几年是用不到,只等开蒙上学才会叫了。这时候的人取乳名的不少,象何云起,就有个乳名叫韬哥儿——虽然除了许婆婆,再没第二个人会叫了。其实……有个会唤自己乳名的人,是件幸福的事。潮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男人一不在家,就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