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在水月楼的门前,自然是被盛情请了里面。荣生暗自头疼,只乖巧地跟着他后面,李德上了三楼,楼上人少,偶尔能听见唱小曲儿的歌调。李德似乎有点心不在焉,鸨妈妈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偷眼瞥着他。进了雅间,他也是随便坐了,荣生躬身,还心疼他一早到现在也没吃什么东西:&ldo;殿下,让她们备些酒菜?&rdo;李德不快地瞥了他一眼:&ldo;你让本王在这吃东西?&rdo;说着对老鸨打了个响指:&ldo;叫你们头牌过来,给本王唱个曲儿,解个闷。&rdo;李德在长安城出了名的贤良,平时酒ròu不沾,是有名的翻脸无情。据说上一次他被人拖去过红五月,结果就因为哪个没长眼的有意还无意在路过的时候摔了他的胸前,结果现在长安城已经没有红五月这个地方了,水月楼是之后新兴起的,以姑娘们多才多艺才貌双全出名。其实所谓的头牌,也以琴棋书画为美。水月楼顶尖的几个,都叫头牌,鸨妈妈叫人去请了几个姑娘过来,都上了楼。荣生也不知是喜是忧,眼看着一字排开的五六个美人,都以扇遮面,含羞带怯地看着李德。他家殿下酒水不沾,坐在一边。听闻是雍王殿下独自一人,几个姑娘当然都各怀心思。站了好半晌,这位殿下就只光打量着,他目光浅浅,像是在看她们,又像是在看别处,就那么一直站着,能有半个时辰了,其中一个腿软还倒了下去,李德淡淡一瞥,鸨妈妈立即让人将这位腿软的带了下去。也是她这么一摔,可能也是觉得自己真的坐了好半晌了,李德才伸手指了其中一个个子娇小的。鸨妈妈看准了,当即推了那个上前来,叫做小桃红的,最先走了过来,她坐在了凤尾琴前,放下了遮面的扇子。水月楼里,其实能称得上头牌的姑娘,多有才艺,她们多披薄纱,美好的酮体总在不经意时候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为的自然是吸引客人的目光,小桃红也不例外,她肌肤白皙,脸上画着时下流行的桃花妆,弯弯的柳眉,柔媚的眼。鸨妈妈小心翼翼地陪侍在旁,小丫鬟过来倒酒。可惜他坐姿慵懒,也只微扬着脸,淡淡瞥着小桃红。小桃红开始弹琴,然而,不管什么曲目到了李德的耳朵当中,都是靡靡之音,他从前在大明宫听过太多,而且连带着,会有不好的回忆在里面,他单手抚额,不耐地摆了摆手。鸨妈妈立即使了个眼色,即使多不甘心,小桃红也只得站了起来。凤尾琴很快被人抬走,第二个姑娘上前一步,抱起了琵琶来,因为这位殿下说的是解闷,唱小曲,所以被带过来的都是才貌双全的,这个叫做留晚的头牌身形高挑,她抱着琵琶端庄得很,如果不是看见她身上的薄纱,以及可以叠起的双腿坐姿撩人,原本就和大家闺秀无二模样。她个头很高,倒真的和徐良玉半分相像的地方都没有。李德弯起手指,低头吹了一口。在他的面前,这几个人既不敢调&iddot;笑,也不敢上前,甚至全身都绷紧了,也是琵琶音调一起,女人总算放松了一点,定定看着李德,开始唱起了词令。李德再次抚额,顿时皱眉。昔日大明宫里,取乐时兴这个,他刚要抬眼,忽然楼下一阵嘈杂之声高高扬起。鸨妈妈也是沉下了脸色,才要掀帘子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一个小厮捂着半张脸踉踉跄跄摔了进来,她当即上前,小厮一松手,五个手指头印记还在脸上,进了屋里就跪下了:&ldo;阿娘,有一个……一个……&rdo;雅间里面的琵琶音调突地打了个颤,李德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门口来。这小厮话还未说完,门帘一掀,酒香味顿时飘了进来。啪,一酒坛子当即被摔在了地上,少女倚门而立,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垂落,手臂上的纱帛都飘散开来,徐良玉香肩微露,分明是穿着襦裙,但是下摆奇短,她也不知穿着一双什么奇怪的鞋,显得她高了不少,杨柳细腰不足一握,脚踝处露出一小小小截雪白肌肤,鞋下厚底,鞋上有花,若不是还穿着袜子,只怕露出脚趾更是勾人。不过这样便也勾人,她肩上薄薄细纱,更衬得少女娇有之,媚有之。额头一拧绳发带,乌发全在脑后,一双百花千流髻,淡扫蛾眉朱唇红,徐良玉目光略显迷离,看见李德之后,手上一个用力,站直了身体,怪不得刚才只觉薄纱之下她腰细,原来腰间系着的革带宽而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