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苏家没了,她连演戏都懒怠应承了。
李珏身子微晃,说不上什么心情,只是觉得心里空空的,冷风一过,整个人都有些发颤。
他匆忙起了身,一边披衣服,一边喊:“福全,去,去寻个叫裴衍的人!”
说着出了殿,风一样消失在了长廊上。
媚生心里隐隐不安,果不其然,不出几日,便被宣去了御书房。
殿内织金御毯上跪了个年轻男子,一身洗的发布的天青直缀,脊背挺直,并无惧意。
李珏见了来人,转着手上的扳指,似笑非笑道:“真是巧了,今年应试的举子中竟有位叫裴衍的,据说祖籍扬州。”
来自扬州,名叫裴衍!媚生心下一惊,急急去看那男子的脸,在对上那张清秀的脸后,微愣了一瞬。
“苏媚生,你说,朕该赐他什么样的死法?”李珏状似漫不经心,握在身后的手却爆出了青筋。
媚生不确定这人是不是裴衍,但既然他叫裴衍,又来自扬州,她便不能让他有事。
她定了定心神,这段时日以来头一次露了妥协,走上前搀了李珏的臂,嗔怪道:“一句梦话,你也当真。我自幼没去过扬州,这人又是在我入宫后来的京,缘何相识呢?”
李珏没作声,握在身后的手却松了些许。
媚生便又来扯她的袖子,低低道:“我熬了些饮子,待会让小橘给你送来,清热去暑气的。”
自打苏家出事,李珏再未见过她如此娇媚神色,心下一动,却又带来更多细细麻麻的痛,她肯如此,都是为着旁的男子。
可便是如此,他仍想尝一尝她亲手熬的饮子。
李珏闭了闭眼,把那些复杂的情绪悉数隐了去,微哑着音道了声:“好。”
媚生看着那青年退下了,才放心离开了御书房。
年轻的帝王神色沉沉,一直站在窗边,看着那窈窕的身姿消失在宫墙后,才转了头,对福全道:“悄悄的处理了吧。”
他不允许有这样的人在世,再来牵挂她的心神,一分一毫都不行!
媚生的饮子磨磨蹭蹭熬了好几日,待送了过去,便赶上了许悯月回门的日子。
许悯月与国公府世子王凛奉了圣旨,于前几日办了婚礼。因着许家已无人,许悯月如今又是皇家名义上的公主,这依着规矩,回门之日是要来宫里走一趟的。
这回门宴设在了乾清宫,因着是家宴,也不甚规矩,皇子公主聚一聚,热闹一番。
许悯月着了命妇服,却全然没有新嫁娘的喜悦,身子益发消瘦,苍白着一张脸,落在李珏身上的目光,含了幽怨的愁绪。
李珏目光停滞了一瞬,微皱了眉头,对王凛道:“嘉宁公主可是有不适,刚入了王家的门,怎得便如此憔悴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