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有翻身,我真的是有定期给温大姐翻身的!您不知道,昏迷的人身体可沉了,每次我都要出一身的汗!真的,我真的有翻的!要不然没几天人就要长褥疮,我咋能骗您啊!”
“温先生,我知道我错了,我是没有做到位。这样,这样行不!我这个月的工资我也不要了,您把我辞了,就把我当个屁放了行不行?”
“您行行好,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在等着我养,您别投诉我,好不好?”
牛月珍的解释听上去无比恳切,声音带着啜泣。
仿佛一个犯了点小错的老实人在恳求原谅。
若是不明就里的人听到她的话,也许还会觉得逼问她的人太过不近人情。
她以为温寻会因此原谅她。
她惯会在雇主面前表现,对这一套也已经驾轻就熟。
但温寻令她失望了。
温寻并不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好说话。
温寻不接受道德绑架。
“牛阿姨,牛护工。”
温寻坐直了身体,目光仍旧落在面前的女人身上。
“我们家,是付了不菲的价钱请你来的。”
他面上的温和不知何时已经落下,取而代之的是略带嘲意的冷肃神情。
“我母亲昏迷在床,我们需要人精心照顾,才会花钱找到你。你用一句‘没做到位’就打发了?先不论你偷吃偷拿这些行为有多恶劣,如果我母亲因为你的‘没做到位’而受伤,而病情恶化,或者出现更严重的情况,你还敢跟我说这些吗?!”
温寻都不敢想,如果自己没有发现牛月珍的行径,如果任由这个护工继续照顾自己母亲,可能会发生什么情形。
是不是哪天,病床前的监视仪就会拉成一条直线?
是不是哪天,他就要再次踏上去殡仪馆的路了?
“牛阿姨,你在草菅人命。”
温寻猛地将脸凑到牛月珍面前,一字一句地告诉她,“我不可能会原谅你。”
温寻的气势太足了,那黑洞洞地眼睛直视着牛月珍,令她恍惚觉得自己看见了深渊。
牛月珍颤抖着唇,身体悄悄朝着后面退去。
意识到自己卖的惨温寻一点没有买单,她也不敢再卖下去。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大不了……大不了她辞职了就是!
“你、你不原谅也不能随便掳人啊!”
牛月珍刚才已经偷偷用余光打量过了,这里就是一处民宅,而她面前只有温寻一个瞎子。
她想,刚才掳她来这里的人肯定是温寻雇的人,把她拐来这里就任务完成走了,现在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
牛月珍也不藏着真面目了,一边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说,“这是不是叫、叫非法监禁?我也有权利告你的!如果你不投诉我,我也不告你,我们两清……”
说着说着,牛月珍将刚才自己身体的恐惧直觉抛在了脑后。
她此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向温寻,心中被压抑许久的恶意忍不住宣泄了出来。
“你们这些有钱人,根本就不懂我们穷人的苦!”
“不就是吃了点保健品吗!那本来就是保健的,吃不死人,不吃也死不了人!”
“我就少给她翻了几次身体,又不是没翻!你知不知道,那个医院里有些送来养老的老头老婆子,屁股烂了个洞都没人管?!”
“别的护工都夸我尽心尽力,你们总还是不满意!”
“行,我也不伺候了!”
牛月珍越说越有底气。
反正她累了这么些年,钱也够和老伴养老了,不干就不干!
她挺直了腰背,像是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母鸡。沙发上青年的“注视”对她再没有效力,她转过身,打算开门离开。
牛月珍在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这人把她拐来了什么地方,看起来还蛮高档的,肯定又是什么有钱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