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说,你丫这张脸,不当gay可惜了。”“……““其实我之前和b打赌,赌你是不是gay,还赌了100块钱,待会我能去管他要钱吗?”“……”“随你。”“对了,之前不是说寝室谁脱团谁请吃饭吗?土豪,我想吃xx家大闸蟹。”“ok,不过就不让我家那位过来了,他胆子小,怕生。”“行了,别t秀了兄弟。”褚时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出柜——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褚时到家时已是晚上九点,之前发给傻兔子的微信都没得到回复,褚时估计他是玩疯了,本来想打个电话,但又不想显得自己太咄咄逼人,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家再说。屋内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人在的迹象,褚时感觉有点失落,坐在沙发上抽烟。大概是前段时间每天抽得太狠,褚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上瘾。努力压抑焦躁的心情等到了十点钟,门外依然没有一片寂静,褚时终于按捺不住,划开手机屏幕播出了电话,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嘟——嘟——的声音。他冷静地打开“查找我的iphone”,然后抓起玄关的车钥匙,推门而出。手机里显示的地点最终定位在了一家酒吧,还是本市有名的gay吧,褚时推开门时感觉自己的心情很平静,是暴风眼似的平静,他推开一个想上来搭讪的男人,从角落的卡座里把傻兔子抓了起来。傻兔子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先是惊喜,但是在注意到他的脸色后,又变成了一点点瑟缩。褚时注意到了这种变化,他感觉有一点愧疚,但那一点点的愧疚很快就在看到对面坐着的男人后被喷薄的怒火燃烧殆尽。“为什么不回消息?”“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对面那家伙是谁?”傻兔子没能回答他这一连串的质问,因为他的肩膀被抓得很痛,痛到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傻兔子的眼睛里好像渗出了泪水,看起来湿漉漉的,但褚时的心里却奇怪地没有产生丝毫怜惜,反而变得——舒畅起来。之前坐在傻兔子对面的男人似乎终于忍不下去了,他把手放到褚时用力抓着傻兔子肩膀的手臂上,“嗨,兄弟,放轻松,犯不着这样。”褚时感觉自己的心态继续爆炸,他冷冷地看向那个人,年纪比我大,长得没我帅,看起来也不怎么有钱,他张开两片嘴唇,吐出了一个字,“滚”。那个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正想回骂一句,但是另一个当事人却终于无法忍耐了。褚时感觉一股力量把自己的胳膊推了下去,然后傻兔子撞开他,冲向门外。刚刚擦身而过那一瞬间,褚时好像看到了他脸上的泪水。我到底在干嘛?褚时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理智的人,即使作为伴侣也是包容、开放的,绝不是那种控制欲很强的暴力分子。但他下意识回想起之前自己那几次失败的约会,好像每次只要约会对象有一丝半点超出他预想的举动,他就会丧失安全感,觉得无法和他在一起了。那为什么,这次却这么顺利?是因为傻兔子不会反抗我吗?虽然平时有很多小脾气,但只要拿好吃的哄一哄就会马上变好,生活中的大事都听他安排,最重要的是,他就像是攀附自己而生的藤蔓,离了他就无法独自存活。难道我只是喜欢他听话,而不是喜欢他?褚时的思维陷入了绝境,理智上他觉得自己应该马上追上去把傻兔子带回家,毕竟他一个人深夜在外面是很危险的,但是又觉得意兴阑珊,傻兔子真的那么懵懂无知吗,还是这只是他为自己的控制欲寻找的借口?但不管怎么说,没有身份证的傻兔子是不可能在外面住宿的,于是褚时还是一边走向门外一边给他发了消息,“我今晚不回去了,你可以回家。”然而当他把头从手机上抬起来,却看到讯息的接收对象正站在路边注视着自己,他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裤子,头发微卷,眼睛红红的,裸露在外的皮肤几乎白到反光。褚时感觉自己的嗓子哽住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以为你走了。傻兔子扁扁嘴,“褚时,,我怕我走远了,你会找不到我。”褚时感觉自己好像流了眼泪,他上前一步把傻兔子抱进怀里,“对不起。”他本是无爱无惧的隐者,却因自己堕入了红尘,难道不该让他一生快乐无忧吗?但自己却惹他哭了,又一次。傻兔子的头埋在褚时的胸口,声音闷闷的,“我这么笨,什么都不懂,如果我犯错了,你可以告诉我,但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好,对不起。”傻兔子躺在床上睡着了,褚时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吸烟,他想起小时候目睹过无数次的——父母争吵的场面。好像有一次他们吵得非常厉害,褚时的父亲在妻子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幼小的褚时就坐在地板上看着,吓得哇哇哭,褚时的母亲气得回了娘家,他父亲追过去,跪在地上请求妻子原谅写保证书发毒誓,把人追了回来。后来他的父亲的确没再动过手,但是对于妻子和孩子语言上的折磨却从来没有停止过。终于有一天两人在褚时读高三时离婚了。在褚时的心里,父亲是破坏这段家庭关系的罪魁祸首,他讨厌他的蛮横专制和暴力,也曾经在心底发誓绝不会变成那样的人但褚时刚刚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美剧中的台词,“到最后,人总是一不小心,就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样子。”黑暗与暴力的基因或许一直隐藏在他的体内,隐藏在他随和有礼的外表下,隐藏在他冷淡的礼仪性社交中,最后终于在亲密与排他的恋爱关系里爆发出来。刚刚有一瞬间,褚时是真的很想紧紧掐住傻兔子细嫩的脖子,把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难以遏制的怒火。还好,傻兔子是可以反抗自己的。褚时掐灭了烟,冲了个澡,回到了床上。某只心大的兔子睡得正香,仿佛一点都没被之前的事情影响心情,褚时躺到了床的另一侧,小心地和他保持着一点距离,也睡着了。傻兔子醒来的时候褚时正在煎鸡蛋,某只家养的兔子喜欢吃熟度六七分的溏心蛋,褚时之前为了完美地掌握这种一戳即破的状态,进行了不少的练习。傻兔子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潮湿的发丝黏在褚时的颈间,褚时觉得傻兔子大概还是被昨天的事情吓到了,平时的早上他没有这样的粘人。果不其然,傻兔子在他的背上靠了一会,问到:“你还生我的气吗?”褚时感觉愧疚与怜惜的情绪快把他淹没了,“不气了,昨天是我不好。”“不,”傻兔子固执地反驳,“是我不好。”“好吧,”褚时投降了,“昨天你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先吃饭吧,我们待会再说,好吗?”傻兔子乖巧地嗯了一声,然后坐到餐桌前,等着褚时把食物端到自己面前。褚时看着他这副娇气的模样,感觉有点好笑,他朝傻兔子招招手,“过来帮我一起把这些拿到桌子上。”傻兔子腾腾腾地跑过来,把盘子拿到手里。刚刚褚时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帮傻兔子真正地融入这个世界。之前教傻兔子常识,带他出门,都只是为了让他在一个人时不那么无聊,褚时从来没有真正设想过傻兔子离开自己的生活,他甚至寻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没有强迫他,是他主动索求我的,一只傻乎乎的小兔子,离开我就丧失了生存能力,他必须永远和我在一起,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