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苏锦溪便命人守住宫门,让那些个来请安的娘娘都不要进入到凤仪宫,免得看到皇上陪着林氏,出去人云亦云。她之前跟人说的都是太后寿宴之前不用来,如今寿宴已过,而她也在寿宴上出尽了风头,所以当下,也是没谁敢把她不放在眼里的。就连昨晚受了窝囊气的辛夫人,此刻也是恭敬的跟一群人守在了凤仪宫外。“皇后娘娘有令,说今日贵人们都不必请安了。”不必请安?大家都相互对看着,眼中都是不解。要说这皇后之前是为了宴会出风头准备不让他们请安也不难理解,可怎么现在又是如此,莫非,与那林氏有关?辛夫人看着皇后的宫女冷哼了一声,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倒是徐美人,懂礼的上前跟各位比自己位分高的娘娘们行了一个礼,然后看着传话的姑姑问道:“敢问姑姑,皇后娘娘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又免了早训?”宫中的早训是历来的规矩,若不是正经的理由,是必不能少的。传话的姑姑看着徐美人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带着点儿身段,对着她福了福身子道:“回美人的话,皇后娘娘昨晚上偶感风寒,今日起来头疼的紧,所以才会免了早训。”皇后身体欠安,这可的确是个好理由。姑姑说罢,转而看向了一边只是没有吭声的蓉夫人,笑道:“娘娘只传了蓉夫人,想着交代一些事情,不然也不能安心的歇息。”正文失去的信任那姑姑对着蓉夫人做出了请的手势,样子也是恭敬了许多,不似刚刚对徐美人那般,总是抬着身段。徐美人看着,眼中不由泛出了心中的郁结,但还是低下了头,让人看不出来。她很是清楚,皇后生病恐怕不会是真的,这整治林氏,却是极有可能的。之前自己虽一直不得皇后提拔,可是娘家人的情分却总还是有的,很多事情,她都不会瞒着自己,也更加不会如此遮掩。所以,她对林氏的嫉恨,自己可是清清楚楚。只是今日,她却只传了蓉夫人,而并未传唤自己,让人不由生疑。莫非是因为秦妃之事,她从娘家那里得知了什么?不然对自己为何就提防了起来?一想起此事,徐美人便是悔恨不已,但却为时已晚。只见宫门口的娘娘们也都各回各宫了,徐美人不得传唤也不便久留,便泄气的带着自己的宫女离开。而每走一步,都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再取得皇后的信任。凤仪殿上,苏锦溪坐在主位之上,斜靠着扶着额头,似是有些难受。安陵与昭月站于两边,眼睛里也都是担忧。昨晚上整整想了一夜,不觉间,这天就亮了起来,想着白天没事也能睡个觉,她便早早的起来,吩咐起了今天的事情,免得出了差错,惹了领导的嫌弃。一位姑姑带着蓉夫人进殿,对着皇后行礼后站于一边。皇后看着蓉夫人对着自己行完了跪拜之礼,便坐直了起来,也没劲下去扶她,只说道:“以后若无他人在,你就不必行此大礼,都是一家人,多礼就显得生疏了。”蓉夫人闻言点了下头,自是明白,皇后这话是要把她当成自己人的意思。却不想,皇后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只是想着总让别人给自己行礼,怪累得慌。苏锦溪命人看座,然后便问起了昨日的事情。“可都已经处理妥当?”苏锦溪缓声问着。蓉夫人微微一点头道:“回娘娘,都已处理妥当。”苏锦溪点了下头,似是想着什么,许久,才开口说道:“蓉妹妹,这林氏还在本宫这里,昨日皇上也在,特意嘱托了,事情万不可闹大了。”蓉夫人的眉眼微微一眯,便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容在脸上止住,却也没有回话。因为她的心里清楚,皇上这是要把罪责担在她蓉夫人的头上,让她承认自己办事不利,才会出了此等的意外。“你也知道,上次本宫没有听皇上的话,差点就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现如今,也是长了教训,知道这林氏是动不得的。”苏锦溪也不避讳,刻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让蓉夫人明白,这是皇上的意思,她始终都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必须听话!说着,宫女们端上了茶水,苏锦溪做出请的手势,蓉夫人便点头拿起了杯子,将热气吹了吹,送去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朱唇印在白瓷杯子上,也是相当的醒目。只是今日这茶,当真是苦。她自是明白,上次皇后对付林氏的下场,虽然最后脱险,可是也让后宫里所有的人都看清了,皇上对这林氏,才是真的在意。“娘娘放心,臣妾明白。”说着,她优雅的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样子也不似刚才那般恭敬。苏锦溪知道,她这是怨恨自己,直觉得时机一到,便轻笑了一声:“妹妹大可放心,本宫承诺你的话,一定不会食言。”正文野性难训的畜牲蓉夫人听着,不解的看向了皇后,却是不知该如何问。苏锦溪却是淡然一笑:“你放心,我答应过你,定是不会让你独担罪责。”蓉夫人愣愣的看着她,似乎有些看不清她了。从前,只要是有类似的事情,她一定会把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怎么如今?只是蓉夫人不知道,其实现在的皇后,算盘才是打的精明。苏锦溪就是要跟蓉夫人一起去把罪给担了,因为这样不仅蓉夫人会领自己的情,就连皇上,也会对自己心存感激之心。他会觉得自己的皇后能担事情,那价值,也就越来越高了。这后宫里的每一个女人,她的存在都会有必然的价值,所以,自己也不能例外。“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跟太后请罪,到时候,你只要配合我就好了。”说着,苏锦溪慢慢站了起来,昭月连忙上前,拱着身子扶住了她。“娘娘,慢着点儿!”说着,苏锦溪便迈动了脚步,带着蓉夫人一起出了宫。在宫门前上了轿撵,带着长长的仪仗,朝着建章宫走去。若不是在太后面前不能失仪,她定是不会搞的这么麻烦。建章宫里,太后在院子里浇着她心爱的花,一边茹妃抱着一只白色的猫儿宠溺的揉着,笑着看太后浇花。“昨日的事情,也不知那皇后会如何处理?”太后放下了舀水的瓢子,然后坐到了花园的椅子上,对着一边站着的茹妃说道:“今日,想来她也该来了吧?”茹妃正玩着猫儿在兴头上,太后这么一说,她忽然就怔住了,想起了昨日自己的窘境,心中很是不悦。虽说最后她让辛夫人为自己让了位置,可是哪个明眼的人不知道,自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惹了笑话强装着罢了。一想到这里,她的手上也忘了轻重,抓住了猫儿脖子处的一攥毛,一个用力,便惹急了怀里的猫儿,朝着她的胳膊上就是狠狠的一抓。夏日穿的本就清凉单薄,这猫儿的爪子又是锋利,只一下,就在她的手腕子上留下了几道红血印子。太后看着,眼睛微微一眯,身边的姑姑就马上吩咐宫女去拿药。“你这是怎么了?怎就突然变得沉不住气了?”太后问着,心疼的拉过了她的手腕,看着伤口细细端详了起来。茹妃低头不语,样子十分的惹人怜爱。太后看着伤口眉头不由蹙起,当下就骂道:“这畜生野性难训,竟连主人都敢伤了!要它何用?!”茹妃听着,马上便急了,看着太后,抽回了自己的手道:“太后,是臣妾自己不小心,真的不关毛团儿的事。”自她滑胎以后,就整日的想着自己那可怜的孩子,却好巧不巧的,这猫儿那日竟睡在她事先为孩儿准备的摇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