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还在担心的时候,一边的承西王妃又开口了:“听说天荫国内乱了。”她的眼睛看着园子里玩耍的孩子们,似是在闲话家常一般,缓缓的说着。苏锦溪一听,便知她的意思。天荫国内乱,那就是说秦家这次是必胜的,而且,还能立大功!“怎么个乱法?”苏锦溪一边喝着茶一边问着。承西王妃则是微微一笑,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一般,回答:“天荫国那老皇帝死了,传言是新帝毒害的,六王进京讨伐,可是热闹呢!”承西王妃说着,便对着远处已经玩累了的郡主招了招手。小郡主,看着自己的母亲向自己挥手,当即就放下了手里的木马玩具,蹦蹦跳跳的跑去了母亲的身边。正文公主的太傅看着小郡主过来,苏锦溪也不再多问,而是对着小郡主夸奖了一番,继而跟王妃讨论起了孩子选陪读的事情。“那些个世家小姐们本宫都让他们出宫了,只留下了那萧紫嫣。”苏锦溪说着,便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帮玉阳擦着脸颊的萧紫嫣。小小的年纪,脸上的笑却是让人看着极为舒适的,端庄的超乎想像,真的是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承西王妃当然知道,那些时日里宫里发生的事情多,皇后是如何都不会留那些不知轻重的小姐们在宫里乱嚼舌根的。恐怕那些个小姐们出宫时还被警告过呢!“不瞒娘娘,臣妾也没有看上她们。”聪明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一个人对于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好处,她一看便知。“本宫还想着,过了风头再为郡主选一次,听你这么说,应该是自己有人选了吧?”苏锦溪读出了王妃的意思,淡然而笑。“是臣妾娘家远亲,刚刚满十二岁,名唤尤婉央,她的父亲是王爷的得力部下。”承西王妃也不避讳的说着,因为她觉得,就算是她拐弯抹角,也是瞒不了皇后的,反而显得不尊重她了。也是,无论好与不好,陪着女儿的,还是自己人放心。而且还能帮王爷安抚部下,这承西王妃果然聪慧。怪不得,听闻承西王爱妻如命,从不沾花捻草,原来娇妻是如此的贴心啊!苏锦溪会心一笑,点头道:“那就好,正巧昨日皇上那边派人来说,孩子们的太傅已经选好了,是个女学士,好像叫……沈月白。”其实对于这个沈月白,苏锦溪了解的并不多,只是从传话的小太监那里得知,这沈月白学富五车,才情学识不比朝中的大臣们差。想来一个女子,能够有如此的学识的,必定是一个极为自律的人,这样的人,的确能教会玉阳他们很多。。“是她?”承西王妃愣了一愣道:“她回来了吗?”听着这话,这承西王妃跟沈月白应该是很熟悉的。可是苏锦溪并不熟悉,只知道皇上选好了,其他的,就在没有多问。她刚想要摇摇头,一边就走来了一个小太监,拱着腰道:“娘娘,上官太医在殿里等着呢!要为您请脉。”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说着,打断了她们的对话。苏锦溪无奈,看这承西王妃笑了笑道:“郡主陪读的事情,你做主就好,待安排好了,后日便可以上课了。”后日?承西王妃听着,眼中竟是起了波澜,苏锦溪自然发现了,可是却有着更要紧的事情,只得吩咐了蓉夫人陪着,自己便回去了殿里。偏殿里,梨木八宝圆桌上放着一个大大的药箱,旁边一杯茶水,冒着缓缓的热气。上官霖德坐着,静静的等着姐姐到来。不多久,随着帘子掀开,皇后便带着昭月跟安陵进来了。安陵连忙扶起即榻上的红色锦缎靠背,抻了抻垫子,就扶着皇后坐下了。一边上官霖德也是连忙起身,对着她就要跪拜。“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如此认真?”苏锦溪说着,摆手示意昭月去拦着。昭月也是手脚快,上官霖德的膝盖还没有完全的弯曲,就已经被拦住,只能微微一笑,站在了皇后的面前。自己这姐姐,是何时变得如此不拘小节了?正文侯女官的底上官霖德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她此刻正在对着自己摆手,意思是看座。不多说,会意一笑,他便坐下了。屋子里除了昭月跟安陵,其他伺候的宫女都被屏退,一时间安静无比。“姐姐让查的事情,已经查好了。”上官霖德看着皇后起声说道,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静。苏锦溪则是沉着脸,眼中平静,轻轻嗯了一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霖德会意,便马上继续说道:“那侯女官现家中只有一年迈的奶奶跟一个弟弟,她的弟弟年方十八。只是……”“只是什么?”苏锦溪抬眸看着他问道。往往人在卖关子的时候,这后面的话才是真正的重点。要说不是秦妃之势再起,她也不会想起这个侯女官的,本想着要不要讨回从前的人情,可细想下来还是太愚蠢,倒不如先查清楚了底细,一来看看能不能为自己所用,若是不能,再者也清楚敌人的底牌。“他的弟弟十四岁那年被抓了壮丁,被迫参军,所属的军队,正是秦家的军队。”苏锦溪听着,不觉一笑。原来,那关系卡在了这里!看来事情已然明了,侯女官的弟弟在秦家的军队,那她为了弟弟的前程,自然是要巴结秦氏的。或者是秦家故意如此,就是为了逼迫侯女官靠拢?过去的事情已经不能求证,倒是一点很明确,就是秦氏掐准了她的七寸,她又要在秦氏那里讨好处,两个也算是相互利用,同上了一条船。“她的弟弟在军中什么职务?”苏锦溪缓缓而问,直接问到了要点。在她想来,必是重用了,不然侯女官又怎么会那么心甘情愿的跟着她秦氏?“没有职务。”上官霖德蹙眉说道,看着自己的姐姐,表情十分的认真。“没有职务?”苏锦溪不解的尴尬一笑。若是如此,那侯女官又是图什么?莫非是秦氏骗了她?也不可能,因为以侯女官的品级,她是可以出宫的,所以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她也应该是清楚的。“对,没有职务,而且现在,人也在家里。”在家里?听着上官霖德的话,苏锦溪更是觉得不可思议。秦家军不是远在边关吗?他既是军人,又怎么会……不,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苏锦溪沉默着,手放在膝盖上搓着手指,许久才开口道:“嗯,我知道了。”是的,她已经想明白了。恐怕侯女官才没有求什么弟弟的前途,求的只是他能安然无恙的平安活着吧!所以这件事里头,秦家并不用付出太大的代价。对于平民出身的侯女官,弟弟这样的安排,她应该也是很感激了。听皇后这样说,上官霖德便知道,她已经明了,点了下头道:“军中的编制还在,军饷也有在领,可偏偏人是在家里。”“那就是拿着公家的钱,不做公家的事了!”若是东窗事发,就说此人是逃兵,而侯女官也会被牵涉其中而丢了宫中品级,他们也可以全身而退,顶多是失去一枚棋子。可若是一直不被发现,那他们就可以用此事来威胁,安抚,利用侯女官到死!这棋,下的还真是高明!苏锦溪捧起了宫女上来的茶,抿了一口道:“这次有劳弟弟了。”正文百姓之苦“姐姐客气了,这是弟弟应该做的。”说着,他便站立了起来,双手合十,朝着皇后拜了一拜。自霖德进宫以后,听说了不少姐姐的事迹,隐隐觉得,上官家能不能在这朝堂上站的稳,多数还要靠着这位姐姐,所以,心下也对她敬佩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