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看着那扶桑殿,双手握着裙摆,松松紧紧,紧紧松松,却是莫名的紧张。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副画吗?或许他是怕自己会烦,所以便收起了画卷,为何自己会如此在意?可是他一个人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还有那些伞很美,很明显是女人用的,他在这里放那么多伞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因为自己喜欢?还是……他的声音仿佛回荡在耳边,一句故人,让她的心更加的凌乱。还在想着,里面就已经是灯火通明。两个宫女从里面出来,然后站在了门的两侧,而安陵则扶着苏锦溪进去,然后关上了门。看着地上的伞,安陵的眼中有些诧异,这说明,之前的她,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也并不知道这些伞的来历。苏锦溪看了她一眼,带着些许的无助跟失望,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她再次松开了安陵扶着自己的手,然后走过了一把把油伞中间,来到了那书架子的旁边。看着上面一摞摞的画卷,她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刚刚要伸出手时,却又突然顿住了。因为她不知道这样真的好吗?而且若是自己误会了景傲,这是否就说明了自己对他的感情不够信任不够真挚?她笨拙的想着,又将手给收了回来,准备转身却又无法说服自己,唯有看着书架发着愣,一次次的鼓起勇气,然后在一次次的泄气。不知何时,安陵也跟了过来,站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是要找东西吗?”苏锦溪并未回头去看安陵,而是稍稍的一顿,双手便握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水光,将颤动的手慢慢的抬了起来。她闭上了眼睛,回忆着那天他将画卷放在了哪个位置,并准确无误的将手放到了那画卷上。直到整个手都握住了那画桶,她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鼓作气,将画桶取下并转身打开,然后,从里面取出了画卷。是这幅画,没有错。她清楚的记得,这幅画被他放在架子上的画上女子安陵看着她也不敢靠过去看,更不知道这画卷里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还在想着,自家娘娘便已经黯然落泪,她拿出手帕想要过去,却还没有来得及迈出脚步,就被制止住了。“别过来!”苏锦溪说着,可是眼睛却还是直直的盯着手里那被展开的画卷。她颤抖着睫羽看向了屋子里的那些伞,跟这画上女子所画的伞是一模一样。不难想出,这一屋子,这一屋子的伞,全都是景傲对这个女子的怀念。可是他竟然,丝毫都没有跟自己提过?她生生的苦笑了一声,然后将画卷一点一点的卷了起来,眼泪落在手指上,却是不敢将这画卷给弄脏了。吸着鼻子,将这画卷就放进了画桶里,然后又重新的放到了架子上。她这疤痕回到宫里面以后,苏锦溪并没有马上入睡,而是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着呆。安陵跟昭月站在一边看着也不敢靠近,唯有相互用眼神来传递疑问。只见二人对看着也不说话,最后都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苏锦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的伸手开始取头上的簪子。安陵看到,连忙便走了过来,开始伸手帮忙,帮她卸下了这一头的繁重。被放下头发后,苏锦溪突然就觉得轻松了,可是头上的那块疤却是又如此醒目的露了出来。她不由闭上了眼睛,努力的笑着,问着身边的安陵道:“安陵,你说,我头上的这块疤是不是很恶心?”不知道景傲每一次跟自己在一起时,看到这疤的时候,是不是都觉得很难受,恨不得马上就闭上眼睛?想到这里,她不由在心里自嘲着冷哼了声,脸上却还是上扬着微笑,努力的,让自己不是那么的难看,不是那么的难堪。安陵看着自家娘娘如此样子,心里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安慰道:“这疤痕也并不是很大,娘娘又何须介怀?”“可是这疤痕会如影随形的跟着我一辈子啊?”苏锦溪说着,笑容却是再也坚持不下去,眼泪溢出了眼角,顺着脸颊就落了下来。她还是忘了,这疤痕是怎么来的。“娘娘,您不用担心,皇上都不曾在意过,你又担心什么?”昭月慢慢走了过来,嘴里还拿着皇上来劝慰自家娘娘,毕竟她的宠爱可不是假的。苏锦溪却是苦笑着就睁开了眼睛,看着额头的疤道:“连我自己看着都觉得可怕,他又怎么会没有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