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说辞阮佲笑了,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头发,软软的,“你这和谁学的,小大人似的。”小男孩骄傲道:“别看我是小孩子,我懂的可多了!不要以为就你们大人懂得多!”阮佲眯起眼睛来夸他:“嗯,对,你比我懂得多。”“所以哥哥你呢?听了我的话有什么感觉吗?是不是茅塞顿开了?”小男孩追着问,倘若阮佲逗他,说自己还是不懂,小男孩便叹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他很夸张地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拍拍阮佲的肩膀,说了句:“喜欢你的人真可怜。”阮佲故意把他头发揉乱,大概是谁叫他了,小男孩应了声,临走前还小大人般的嘱咐他。好像紧随起来,在小男孩走后关闻鸠的电话就来了。阮佲抿着唇,响了几声后才接起来,未等他开口,关闻鸠就叫了他的名字。好像从未听过的奇异陌生的音调,这让阮佲一瞬间有些出神,他悄悄深吸一口气嗯了一声。“你回去了?”“还没。”那头关闻鸠松一口气,“那就好。你等我一下好吗?我中午还有点时间。”“不用了,关先生。我想说,嗯……我有时间,你不需要着急,病人重要,你今天加班吗?如果不加班的话我们就晚上见吧。”“好。”关闻鸠说,半晌两人都没说话,都静悄悄的呼吸,像轻轻触到的羽毛,刮来刮去,刮到心坎里。关闻鸠问:“你吃饭了吗?”“嗯……吃了。”阮佲回答,实际上他没怎么吃。“那好,我今天不加班会尽快。医院附近有咖啡店,你可以坐着。今天晚上好像会下小雨。”阮佲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眼晴艳天。后来也不晓得时间怎么过的,每一格的指针都在拉长,都在晃动,逐渐的心跳也差不多在一起晃动,他看见太阳在西斜,淋下娇红橙灿的酱汁,从街的那头一直到玻璃窗上,后来逐渐冷却,变成靛蓝,天幕上开始闪烁着星光。时间好像由一个个叮叮当当的微波炉组成。伴着鸡肉的香味,面皮的玉米味,过高的温度焦化的三明治的包装纸。“阮佲,你还在吗?”关闻鸠跑着问。“我在,下班了?”关闻鸠没说话,下一秒他就看见对窗坐着的阮佲。他头发乱了。阮佲桃李月(三)他们抱了好久,在楼道里最暗的地方一方小角落,楼上开门,随后是来福的声音,咕隆隆一串声音,后来又关上了门。阮佲推了推关闻鸠说:“我要回家了。”关闻鸠看着他的拐杖问:“你自己能行吗?”“我能行的。”阮佲撇嘴,又加了一句:“你别上来,快回去休息。”“哦。”关闻鸠说着好,阮佲见他看着自己就问:“你怎么不走啊?”“我看你上去了再走。”“看什么啊……走路的样子又不好看。”阮佲努努嘴,抬着下巴说:“关先生你走不走?”“那好吧。”关闻鸠无奈。阮佲还说:“我看着你。等你走了我再上去。”“你这样看着会让我有点紧张。”“不紧张。”阮佲说,又挥了挥手,关闻鸠才转身离去。实际上这距离不远,车就停在楼下,只是谁也没说,仿佛是送人到远方去,关闻鸠回了次头,阮佲站在门口看他,见他瞧过来先是笑笑,又有些不好意思般地挥挥手,像灯下的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