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鲁管家却在这时忽然转头,猛地朝林菀欣脚边扑去,不断磕头,涕泪俱下:“四小姐,奴才对不住您,但奴才现在不得不说了……”
“大人,是四小姐买通了奴才,让奴才去找城南那伙混混打砸商铺的,为的就是嫁祸给二夫人,奴才知错了,是奴才鬼迷心窍,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鲁管家不住磕头。
四周围充满怀疑的视线顿时落在林菀欣身上,姜氏心中骤然一喜,暗道鲁管家机灵乖觉。
林菀欣目光一顿,定定地看着他,淡然道:“是么?你指认我?可鲁管家一家老小的身契及身家性命都捏在二伯母手里,我又如何指挥得动你?”
鲁管家愣了愣,立即道:“是、是奴才见钱眼开,这才失了心智背主……但是四小姐,奴才不能再为您遮掩了,咱们做的是错的啊!”
鲁管家又哭着磕头起来,短短时间内额头已一片血肉模糊,令见者动容。
殿内风向顿时一转。
林菀欣却不为所动,继续道:“既然鲁管家说是收了我的银子陷害二伯母,那我想问问,你收了我多少钱?”
“这……”鲁管家微微犹豫,下意识说了一个“一”字,原本他想说一百两,可是他每年光是俸禄就是八十两,更不论其他各种收入,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冒着身家性命的危险显然不值,于是他嘴一块,就说出了“一千两”这个数目。
他这话一说,姜氏顿时知道要遭。
果不其然,林菀欣轻笑一声,带着嘲讽:“我作为林家四小姐,每个月的月银也不过十两,娘亲的嫁妆等一应财物又被牢牢控制在二伯母手中,看来是要不吃不喝攒上十年才能拿得出……”
不等她说完,姜氏立即高声怒道,带着悲愤和哀伤:“菀欣!你到底为何要做出这等事来陷害我?亏我一直怜惜你小小年纪没了娘亲多有照顾,你竟然恩将仇报——?!”
“难道说……之前害得你哥哥慎安摔断腿破相这件事,也是你干的?是你弄坏的马车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不仅害得你哥哥丢了重要的官职,还成了瘸子,你怎么这么狠心?!”
听见这话,林敬义目中登时露出凶光,如电射向林菀欣。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这么恨我们二房,见不得我们一点好吗?!”
“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心胸狭窄,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又怎么对得起林家列祖列宗?!”姜氏像一个被伤透了心的母亲般疯狂喊出这句话,那里头深切的痛惜与苦楚,足以令在场每一个人动容。
林菀欣心中一沉。
然而,就在这时。
“混账!!”一声怒骂,猛然从殿外传来。
一个身形高大、背脊宽阔的老者带着一名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一进来,先就对满脸惊异到有些懵的林敬义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响亮的耳光,清晰落在每个人耳里,更是令姜氏感到颤。
“公、公……爹?”姜氏怎么也想不到,远在山中的公公林虚怀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甚至一来就动手打了她夫君。
可是林老爷子向来都说一不二,在家里极具权威,被他森然目光扫到,姜氏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爹?!”林敬义也全然不敢置信。
“混账东西!”见林敬义一副懵懂不成器的样子,林老爷子更是怒从心起,“连个婆娘都管不住,闹出这么大的烂摊子,你还有什么用?滚!”
一句话喝退儿子媳妇,林老爷子对堂上京兆尹和司法参军拱手为礼,满脸带笑:“宋大人,梁大人。”
京兆尹宋承德早在林老爷子进门的瞬间就站了起来,见上官起身,司法参军自然也不会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