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人另一手过去像拍蚊子似的打了他一下,压低声音说:「少来这套,都几岁人了?」
朱闻「嘿嘿」的笑着,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与他牢牢的十指相扣。
冬日的微阳下,成双成对。
之七:屍体四具
朱慕有
他还记得那个大雨的晚上,萧无人离开後,他重新关上灯,再度只留那盏桌面上的微光;然後叼着烟管子,从朦胧的窗口挑望着接走萧无人的那红影。
「呼呼……只要美人不要命啊?有胆魄。」他嘲笑似的对着窗外的人影说。
两道人影消失之後,他继续靠在窗边吞吐着。
办公室的隔壁就是停屍间,也是他挖死人肚肠的地方,不过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丝毫恐惧,反而还隐隐期盼着最好能发生些什麽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呼呼,那不是挺有趣?
蓦然间,他的门被大力的推了开来。
他从窗前直起身,瞪圆了眼,好像有些怒视着破坏他安静时光的家伙,又彷佛只是被小小的吓了一跳。
来者不是什麽妖魔鬼怪,而是个男人,一身湿淋淋还酒气冲天的男人。
「有没有毛巾?」男人问。
他走过去墙边的置物柜里取出一条毛巾,扔了过去。
「你这副模样,警卫竟然没有把你拦下来?」啧啧,同样是姓朱的,怎麽品味差那麽多?
男人胡乱擦着脑袋上的一头乱发,随口回应他:「也许警卫都认识我了。」
「真敢说。」他笑嘻嘻的哼了声,敲敲烟管子,问:「你好端端的跑来做什麽?」
男人斜睨了他一眼,嘟嚷到:「我不来,你不就准备跟烟管子和屍体睡一整晚啦!」
他认真的想想:「不错的主意。」说不定还能遇到死者来托梦。
「不错个头!」男人把毛巾随便一丢,过来拉起他的手:「回去啦!」
「哎、等等等……伞啊!」
直到现在,他都还能清楚记得当时出来後,警卫看到鬼似的表情。
正窃窃笑着的时候,外面打工的研究生敲了敲门,大声唤到:「慕医生,今天凌晨发现的屍体送来了,请签收。」
「哎。」他应了声:「先推进去吧!我马上来。」
他的同居人,朱痕,艺名是璧有瑕,在天火酒吧里吹长笛的。跟所有搞艺术的刻板印象一样,老是颓废浪荡的外表,还嗜酒如命;连羽人都很不能理解,仪表堂堂的自己怎麽会去摊上这样子的家伙。
……好吧好吧!仪表堂堂是他自己说的。
推开钢板门,房间里一张张的不锈钢床上,只有最靠里边的那张上卷卧着一名少女。
先前已经看过三具几乎完全相同的屍体,他完全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会有什麽样的景况、会有什麽样的发现……或者说,这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播放。
「嗨,好女孩。」他趴在钢床旁边,看着少女侧睡般的脸庞,轻声告诉她:「老人家我叫慕少艾,喜欢美人的慕少艾,你是个美人,我也喜欢你。」
接着,他开始温柔而仔细的检查少女的全身上下每一丝细节,用细密的梳子梳过头发,收集掉落下来的尘埃,用棉花棒沾染她些为乾燥的唇瓣,刮了刮他的指甲内侧,印下了她的指纹……几乎触碰了她全身的每个角落。
他按摩少女的每一个关节,扳开她卷屈的曼妙躯体,使之恢复成平躺的模样。这一项动作弄得他大汗淋漓,毕竟死人的僵硬躯体不是那麽容易扳开的。
虽然如此,慕少艾仍然不想假手他人。
「你不会希望太多人从你的身体上摸过的对吧?好女孩。」
他彷佛看到了少女睁开空洞的双眼,朝他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那声音真是好听,就如同她的人一样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