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宅出来,回程的路上,虞千瑶一句话都没有说。程嘉梁和沈老教授很像。不是长的像,是气质像。有时候,甚至就像他们之间是一面镜子,连细小的小动作都是一模一样。沈老教授不可能是在学程嘉梁。那么,结论只能是,程嘉梁在学沈老教授。仿佛画皮扒皮一般,一点一滴,方方面面的都在学。“你……”虞千瑶张了张嘴,最终却不知道说什么。程嘉梁专心开车,并不知道虞千瑶的纠结,“什么?”“你为什么要带我一起来看你的老师。”虞千瑶动了动唇,还是问出了口。程嘉梁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方向盘,“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带你来看看,就带你来了。”虞千瑶的呼吸猛的一窒,这种直白又纯粹的答案,让她不知所措。“老师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一个人。他是我这辈子最尊敬的人,我想让你见一见。”“怎么,今天的见面……你不高兴吗?”“没有的事。”虞千瑶勾着手指,垂眸说出了心里话,“我很高兴认识他们。”只是,有些意外。意外之下,又有着理所当然。虞千瑶之前就曾经觉得程嘉梁这个人颇为分裂。他有固执的大男子主义,对于他决定的事,通常是只会把结果告诉别人。例如之前带她去他的心理咨询室,还有带她来他的老师的家拜访。他没有征求她的意见,根本也没有考虑,她究竟愿意不愿意一起去。不是什么大事,但由小见大,他有命令型人格的倾向。这就与他对外温温和和,温良恭谦的大学老师的形象完全不符。这种分裂感,让虞千瑶对于程嘉梁谦和的大学老师形象,总觉的像是一场镜花水月,一场虚幻的梦。直到今天见到了这位沈老教授,虞千瑶觉得,果然就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她有些不明白,程嘉梁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抛弃自我般的去学沈老教授,把自己活成了别人的样子。“谭队,原材料运输那条线被首都来的那几个人拿去了。”大刘风风火火的来到谭凯的办公室,“他们想干嘛?”谭凯冷静的翻着下面人送来的口供,企图从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他们愿意拿去就拿去。”大刘气的直用手指指着门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放弃般的甩下手,双手拄着办公桌,弯下腰问道,“谭队,这条线很重要,我们很可能就挖出来上游,顺藤摸瓜,也许能挖出更多的制毒窝点。”“这多好,首都的人跨省执法方便,交给他们很适合。”“这是我们发现的!”“所以?”“怎么能直接让他们摘桃子!”“……”谭凯沉默了一下,他没想到大刘居然是这种想法。默不作声的翻出抽屉钥匙,谭凯从抽屉中拿出一沓文件,扔给了大刘。大刘莫名其妙的接过,翻了翻后,本来就像牛一样浑圆的眼睛瞬间瞪的更圆了。“他们……他们早就知道这条线?”“之前国外流行一种叫做丧尸药的毒品,‘迷梦’和那个比,简直就是小儿科。最近这些年,丧尸药也在华夏国出现了。”“海关那边查的严,外面大量流入的可能性很低。化学合成类毒品,只要有这个东西,就能用化学材料合成。首都那边追查丧尸药追了很久,既然是合成的,那就需要化学原材料。首都那边盯着那家化学原材料贩卖厂很久了,他们要那条线,那就给他们。”“他们想通过鲜乐果汁的采购记录逆推那家化学原材料厂的出货?再对比那家贩卖厂的销售额?”“没错。”谭凯点头,“就算没有这事,首都的那些人参与调查又怎么了?大刘,我知道你跟了迷梦那么多年,现在终于把迷梦铲除了,你不想让外人在事情解决后来分羹,你觉得,他们要想查,早干嘛去了,我知道你不平。”“但是,”谭凯严肃的说道,“但是,大刘你要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破案,为什么要消灭迷梦,为的是千千万万的百姓,而不是为了什么功劳。”“就算这个案子移交到市局,也抹杀不了我们和平区禁毒大队的为之受的种种苦难与功绩,也抹杀不掉我们曾经有兄弟为了这个而牺牲。”见到大刘脸上的不平退了,谭凯转换了话题,“不说这个了,迷梦的贩卖渠道有没有查出来?”大刘刚刚也是一时想岔了,他们禁毒大队为了迷梦付出五年的时光,付出了那么多,被别人把桃子摘走,他突然就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