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岳怼道:“这么想联姻,那?你?亲自上阵吧。我想孙姨不会介意的,毕竟当年她不就是小?三上位吗?”江恒一听,立刻破口大骂:“说什么混账话呢!你?妈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东西?!”江渡岳漠然地看?着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觉得荒谬至极,怒极反笑:“别?把什么都?归到我妈身上,我也是你?儿子,我的混账个性全都?是继承你?的,就像你?害死了她一样,我也让她失望了。”江恒气到声颤:“你?、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江渡岳全然不理会他的暴跳如雷,摆了摆手,道:“别?那?么上火,高血压容易引起脑梗。”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其实江渡岳对?于江恒的辱骂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也并不是很在意。但是他永远接受不了别?人说自己的母亲。他有病他认了,但他的母亲是无辜的。曾经那?个温暖的家是江恒亲手打碎的,若是还要将这顶帽子扣在生母杨帆的头上,他绝对?忍不了。江渡岳面色阴沉地走在公司的长廊里,路过的员工看?到了都?悄悄议论。“哎?江少怎么来了?”“转性了吧,来继承家业了。”“拉倒吧,他上不上班这些不都?是他的?”这些自以为窃窃私语的对?话其实全都?传进了江渡岳的耳朵里,但他连眼神都?不动一下。全是他的?可笑。这里没有一处地方是他的,他不稀罕也不想要,甚至那?男人也不是他父亲,而是夺走他母亲生命的凶手。江渡岳不常来公司,但是也曾经跟着李秘书学过一段时间,所?以上手还算顺利,只?是他看?着那?些虚与委蛇的人们,总觉得无聊又?轻贱。这时候他就会想起沈匀霁。清冷淡漠却又?像冬日融雪般带着暖意。不知?道她在干嘛呢。【吃午饭了没?】【晚上想吃什么?】发了两条信息都?没得到回复之后,江渡岳有些不爽地扬了扬眉梢。但转念一想,沈匀霁可能还在办理复学的事情,就她做事那?专注劲儿,可能的确注意不到信息。可当他下班后推开家门,看?到夕阳寂寞地照在地板上的时候,才意识到他想错了。房间里很冷清,客厅、书房、甚至她的房间都?是空荡荡的。都?六点了,她上哪儿去了?—“小?霁,吃个饭再?走吧。”沈爸爸坐在沙发上挽留道。沈匀霁看?了眼紧闭的南屋,垂下眼,道:“不了,我不饿。”沈妈妈一整个下午都?把自己关在南屋里,甚至连个动静都?没有,沈爸爸去请了好?几次,但她都?拒绝出来。沈爸爸又?问:“那?这些天你?都?住哪里呢?”“朋友家。”沈匀霁不知?道能不能称江渡岳为朋友,但现在她也想不到合适的词语去形容。“什么朋友?”沈爸爸有些警觉。“工作认识的。”沈匀霁搪塞道。她刚说完这句话,南屋的门就打开了,沈妈妈走了出来。沈匀霁听到动静转过身去,只?见沈妈妈头发有些乱,眼眶通红,充满了血丝,撇着嘴角,正幽怨地盯着她。“妈。”沈匀霁叫了一声。“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沈妈妈带着哭腔说道。沈匀霁不想和她吵架,只?是回道:“你?是我妈是事实。”沈妈妈一听,立刻冲了过来,抬手就要打沈匀霁,沈爸爸赶紧拦住。“你?都?在哪里学的这些堵人的话!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沈妈妈又?快哭了。明明面前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一个重病,一个悲伤,可不止怎地,沈匀霁心中竟然油然而生一股想要逃离的冲动。“我不想气任何人,我只?是也想为自己做些事。”沈匀霁并没指望他们去理解自己,但是事到如今,她必须把自己的立场坚定地摆出来。“我不会耽误你?们的生活,但是我自己存的钱,也不会交给你?们。”她再?次重申道。沈妈妈见她态度如此坚决,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沈爸爸也只?好?软下了语气,道:“这事我们之后再?商量。”沈匀霁看?着爸爸,平静地说道:“如果你?们说的商量,是想尽办法让我把钱拿出来,那?我是不会妥协的。”说完她就准备离开。沈妈妈见状急了,也不提钱不钱的了,道:“你?又?要去哪!你?今晚就别?跑了,就在家里住吧,老麻烦别?人多不好?,还要让多少人知?道咱家这档子破事啊!”沈匀霁微微一怔。只?听沈妈妈又?说:“你?别?以为找什么朋友诉苦人家就会同情你?,其实背后都?在笑你?呢!真出了事儿还不是只?有家人陪你?吗?一个女?孩子天天在外面混着,也不觉得丢脸!”“丢脸我也不要在这里待着。”沈匀霁突然提高了音量。沈爸沈妈都?愣住了。“你?们多保重。”沈匀霁拧开门把手,留下这句话就带上了门。她快步走出小?区,甚至忽略了门口阿旺的热情招呼,闷着头就往前走。天色渐晚,下班的人们行色匆匆,奔向家的方向。而沈匀霁却不知?道自己往哪里走。刚才妈妈的话毫无疑问刺痛了她。这些日子她留在江渡岳家,明明麻烦了他那?么多,但可怕的是她最近竟然都?没什么感觉了。是她不懂感激还是习惯了?如果习惯了,那?万一有一天江渡岳腻了,不帮她了,她又?该怎么办?那?天晚上她将自己家里的情况告诉了他,算不算她妈妈说的“扮可怜求同情”?江渡岳又?是怎样看?她的呢?祈求施舍的穷人?问题家庭出来的孩子?沈匀霁越想越乱,脚步也越来越快,她仿佛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怪圈,控制不了自己去揣测江渡岳的想法。“哎哟!”沈匀霁想得太入神,一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而来的一位大爷。“年轻人怎么走路不看?路啊!”大爷很是不满。沈匀霁赶紧道歉:“对?不起。”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沈匀霁!”沈匀霁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个身影穿过人海,直直地朝她奔来。巨大的惯性让她将她往后撞了几步,旋即坚实的臂弯将她紧紧锁住。还是那?个温暖干燥的的胸膛,还是淡淡的香草雪茄味。她扬起头,只?见江渡岳半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股道不明的情绪还是通过他蓬勃的心跳传了过来。大爷哪见过这架势,嘀咕道“小?情侣真是不注意影响”,然后就摇着头走开了。粉紫色的云像彩带一样飘在天边,温柔地给江渡岳的周身镀上一层光圈。他不在意路人的目光,也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沈匀霁不愿放开,像是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沈匀霁刚才那?些凌乱的思绪好?像在顷刻间飞走了。说不上为什么,也许只?是冲动,她伸出双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背。良久,只?听江渡岳埋着头闷声问道:“为什么又?不接我电话?”流氓、混蛋和坏心眼沈匀霁轻轻推了他一下,道:“你先松开,喘不?过气了。”江渡岳这才慢慢松了松劲儿。他闷着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接电话?”沈匀霁从口袋里掏出已经屏碎的手机,道:“摔坏了。”江渡岳愣了两秒,才舒了一口气。刚才他联系不?上沈匀霁的时候,立刻就想起了前?两次同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