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卿垂眸抚了抚她的眼皮,又把人网上拎了拎,与她温柔对视,虽不是咄咄逼人,但一定是要讨个答案的。
梁忆瑾慢慢垂下眼皮,知道是自己逃不过了,无措地咬着手指,慢吞吞道:&ldo;孩子的事,殿下能容妾身想想吗?&rdo;
&ldo;当然,总得要你愿意了才好。&rdo;
彦卿伸手盖住她瞪得大大的眼睛,温然道:&ldo;睡吧。&rdo;
梁忆瑾哪里还睡得着啊,她都能听得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感觉都要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彦卿很快睡着了。
清冽的呼吸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沉香气味落在梁忆瑾额头上,她原本就睡不着,这会儿浑身更像针扎似的难受。
她强迫自己又坚持了一会儿,等到彦卿彻底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偷偷摸摸从妆台抽屉里拿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出来,也没用水,直接扔进嘴里,干咽了下去。
回回煎药太麻烦,梁忆瑾就让杜嬷嬷把避子药制成了成品药丸,这样能方便些。
孩子这件事,她不用考虑,也没得商量,彦卿要是不同意她就只能偷偷服药了。
时至中秋原本是秋高气爽,梁忆瑾却闷得难受,后背扑簌簌地冒汗。她光着脚走到外间,轻轻推开窗扇,凉风袭面,心头的烦热被吹散了些。
彦卿对她的好,她感受到了,早都感受到了。她费了这么多心思,不就是为了让他喜欢她嘛,所以他对她的好,实则是情理之中,是她一点点求来的,难道不是吗?
一叶障目,今天之前,梁忆瑾完全没有从别的角度去看待过这份好,她只想着要去利用这份好。
他对她越好,她的胜算就越大。
之前曾一闪而过的愧疚之意又重新浮上心头,久久萦绕,挥之不去。
她伏在窗沿上,仰头凝望着树梢背后透亮的月亮,忽然生出来一个奇怪的想法。
如果没有她不是活了两辈子就好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心无旁骛地同彦卿相处一场了。同这么个风雅的人弹琴论诗,饮酒作画,哪怕只是斗斗嘴,也是极好的。
梁忆瑾勾了勾嘴唇,嘲弄自己:&ldo;你想的可真好啊。&rdo;
就这样想着想着,梁忆瑾打了个哈欠,倚着床沿睡着了。
夜半,冷风灌进来,冻得她打了个喷嚏,这才又踉踉跄跄跑回床上。
她刚钻进被子里,彦卿就靠上来揽住了她。梁忆瑾原本以为是自己把他吵醒了,低低说了声抱歉,结果发现这人是睡着的。
彦卿醒的时候永远是温然淡雅,就连笑的时候嘴角弯曲的弧度都是恰到好处的,不张扬也不敷衍。但他睡着的时候却显得冷峻异常,嘴角微微向下,看起来不大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