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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受伤吗？”姜凌语气关切，试探性地问道。“没有。”对方微微一笑，眼底却毫无温度。门外一片黑暗，池行川单手负在身后，缓缓朝他走近，两人四目交汇，他仔细端详姜凌的表情。青年含笑的眼睛，比温柔乡更加令人着迷。因为基地防御系统遭到破坏，此时四周的监控画面都是黑暗的，空气里流淌着暗潮涌动的压抑气息。一丝淡淡的化学物气味在悄然弥漫。“砰砰！！”头顶的重型激光武器涡轮旋转，突然高速发射出粒子炮弹。池行川脚步硬生生停下，他低头看着胸膛上拳头大的“漏洞”，冷冰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讶异。“你装的根本不像，改改那一成不变的音调吧。”姜凌脸上泛着轻蔑的笑，他倚靠着操控台，手指在悬在空中轻点，身后倏然亮起一个监控画面。在不远处的某个实验室里，真正的池行川身上沾染了血迹，正冷眼看着面前警戒的一排士兵。姜凌将目光投向前方，“池行川”胸膛的空洞结了层薄膜，眨眼间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你……竟然认出来了。”对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开口，从喉咙里发出呆板平直的机械音。面前的家伙不是池行川，更不是秦玄，而是他失联已久的“搭档”……——系统。“我亲爱的宿主，好久不见。”面前的男人露出诡异微笑，自然地朝他打招呼。“你只是一个虚拟世界的维护系统，却有权限控制人类的意识自由。”姜凌皱着眉头，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很好奇是谁设计了你，这款游戏后面的幕后推手是谁？”姜凌想起了自己的原来记忆，他所经历的这一个个小世界，全都是来源于一款未来的全息游戏。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的意识会被困在游戏里，连记忆也因为不断地在世界轮回，逐渐变成空白。系统回答道：“那是我的职责所在。”“职责是骗人？我记得游戏之初的任务，好像不需要走剧情吧？”什么救赎男主，还要走反派人设，不然就会被世界意识抹杀，这简直是把他往死路上逼。玩游戏再多的热血，到后面也熬成了咸鱼。突然，一种极其震撼的压迫感至上空出现，雷声在隐约作响，基地中央的顶部瞬间变成泡沫似的碎片。巨大的响动震彻方圆百里，世界意识再度出现，裹挟着滔天威势降下雷暴，一道强力飓风席卷了所到之处，人和杂物都被卷上了天空。“池行川”身后翻涌的乌云雷电中，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弹窗”，伴随着另一道机械女音，红色字体接连浮现在弹窗内。“尊敬的1239号系统，系统空间已被未知病毒入侵，您还有十分钟自救时间。倒计时开始……”“09:59，09:58……”“宿主，很抱歉。我现在也是该世界‘角色’……你被我发现了。”姜凌盯着那张“秦玄”的脸，默然不语。系统语气带着几分嘲弄，说道：“您已经完全想起来了呀……看在我们之间的情谊上，尽量让您死得明白一点。”“如果宿主走剧情失败，那么会被抹杀自主意识，灵魂成为小世界里的一个npc。”“08:58……”随着头顶的“弹窗”的倒计时报数，系统也明显焦躁了起来，但是姜凌却半点不慌，摇头浅笑道：“好吓人，还好‘外面’有人救我。”“……”系统脸色变了变。只见天空中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周围的一切就像是薄薄的“场景布”，被未知物质灼烧出一个个窟窿。小世界正在崩塌边缘，这未知物质就是弹窗提示的“病毒程序”。系统头上的弹窗忽然红光大作，天地间摇摇欲裂，它周身杀气毕露，语气狠毒地说道：“既然不能把你变成npc，那么就彻底消失吧！”要查杀系统空间里的病毒程序，就必须清理掉所有非游戏内的“意识”，最后所有数据存档归零，恢复到原始状态。姜凌眼睛淬亮，咧嘴一笑道：“你说，在游戏里开挂会怎么样？”“……”不怎么样。下一瞬，天空的无数“窟窿”里钻进来一串串绿色代码，犹如万箭齐发般飞向了系统，后者脸色大变，掌心白光结盾，做出防御之态。同时头顶雷声轰鸣，一道雷电朝着姜凌劈下来。千钧一发之际，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身影，毫不犹豫地将他护在身下，两人向旁边的地板翻滚了一圈。姜凌抬头一看，只能看到池行川冷白的下颌。然而那道雷电在半空中转弯，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扭转一般，硬生生劈在了系统身上。系统被一条条绿色代码缠身，冒着烟的“身躯”在急剧变得透明。“我很想知道……”系统气息奄奄，见大势已去，他眼里仍有不甘，虚弱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从移植了这颗脑子开始，我和秦玄的过去不是捏造的……这才是真正属于我的记忆。”这颗“恋爱脑”本质是一段隐藏的秘密程序编码，也是姜凌记忆觉醒的起源。“……”系统瞬间愣住，最后叹息了一声：“原来是我大意了。”话音刚落，天空中的红色弹窗轰然破碎，系统的身躯变成粒子消散于风中，一切尘埃落定。突然，姜凌心里浮现不祥的预感。“滴——”经过刚才的殊死战斗，系统被“病毒程序”消灭，但是在强大的内外磁场影响下，意外启动了高台上的灭世装置。与此同时，在高台面前出现了一扇闪烁白光的“大门”。“还有三分钟。”池行川淡淡地收回目光，轻声说。他扶着姜凌从地上站起来，周围一片狼藉，雨雪纷纷，积雪覆盖在金属碎片以及变异生物、人类的尸体上。系统消失之后，世界会自动完善剧情，虽然池行川活了下来，现在看来灭世装置的启动必然会发生。姜凌身后就是“现实之门”，他心里感到些许怅然，因为必须和池行川告别了。池行川的金丝眼镜掉在地上，镜片破碎，显得有几分狼狈，后肩膀上有道血淋淋的伤口，是刚才抱着姜凌躲避雷电受的伤。他却毫不在意，反而见姜凌情绪低落，故作轻松地说道：“别担心，我会找到化解‘危机’的办法。”姜凌转念一想觉得有理，这灭世生物是他研究出来的，以后也一定有办法消灭它们。沉默了几秒，池行川忽然抿紧了薄唇，说道：“我……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姜凌身上沐浴着一层柔和白光，轮廓渐渐被现实之门虚化，这时候，池行川突然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边缘有些透明，而池行川的手却“毫发无伤”。池行川眼尾微红，眼底浮现一丝慌张，他从西裤兜里摸出一只红丝绒精致小方盒。接着，在姜凌面前单膝跪下，动作鲜少如此急切，亲手打开了这只小盒子。里面是一只卡地亚字母钻戒，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天听你提起求婚的事，我就准备把它送给你，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姜凌瞳孔微动，下意识地反握住他的手指。池行川神情极为虔诚，眼底却翻涌着炙热爱意，仿佛落水者想抓住最后一根浮木，频繁地绝望挣扎。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像现在也不太合适，但是我想交给它的主人……对我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事’。”看着面前的爱人在慢慢消失，池行川眼睛布满血丝，极力克制精神上失控，目光努力描摹他的眉眼，想要从此深深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