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人中断资助他的那天,那人也与发出去的短信一样,彻底消失在了怀夏的世界里。认清现实后,怀夏发烧了,人生中第二次生病,又是高烧不退。这次,怀夏有朋友照顾,在医院躺了一整晚,烧到早上才终于退了下去。他看着病房的玻璃窗发呆,恍惚间说了几句话,朋友听到了,笑话他:“你是真烧糊涂吧。”那时候,怀夏是真的挺想烧糊涂的。那样,那个人会不会过来看他一眼呢?……来到新世界没几天,怀夏迎来了人生中第三次生病,依旧是高烧不退。五只崽崽有过生病的经验,他们生病时总习惯自己撑过去,兽人的体质本就不错,更别提拥有自愈能力的兰洛与南迦,他们只知道,生病了就赶紧去睡觉,一觉睡醒病就痊愈了。这会他们的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发高烧的怀夏。白天时,怀夏拒绝了莱斯的告白,这种时候,五只崽崽也不想拜托表白失败的莱斯来照顾怀夏。在这所学校待了一年,他们连一个相熟的,能够在这时帮助他们的老师或学生都没有。西亚,白绒和南迦焦虑得在房间里来回蹦跶,骆矢与兰洛比较理智,兰洛出面将三只躁动不安的崽给压制住,骆矢从怀夏的办公抽屉里翻出一本书,上面有讲生病时的急救措施。不光有文字,还有视频做详细讲解。骆矢欣喜若狂,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视频后,就去准备需要的东西了。骆矢和南迦前天刚生过病,他是先生病的那个,也是先醒来的那个,他见过怀夏是怎么照顾南迦的,这会多少是有一点点经验的,至少比其他四只毫无经验的崽要多。骆矢关上书本,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南迦,你去准备一大袋冰块。”“白绒,你去帮我烧一壶热水。”“兰洛,你去接一盆冷水过来。”“西亚……”狼崽猛地抬高脑袋,一脸期待看着骆矢,骆矢纠结许久,最后道:“你坐在这里,陪我一起看着老师。”狼崽的脑袋慢慢缩回到盘起的前肢里,没精打采地看着骆矢忙碌。骆矢测好了怀夏的体温,照着药品说明书给怀夏服了退烧药。兰洛和南迦拿着东西一起过来了,骆矢指指怀夏的额头,示意南迦将装了冰块的冰袋放置在怀夏额头上。转头又让兰洛挤干净毛巾的水,用沾过冷水的毛巾给怀夏擦拭身体。刚才还冷静的兰洛瞬间就懵了,答案就摆在眼前,他还是问骆矢:“擦哪里?”骆矢抬起爪子,沿着怀夏的脑袋滑到怀夏脚底:“擦全部。”兰洛:“……”兰洛:“一定要擦吗?”骆矢心系怀夏的身体,一改往常,冲兰洛翻了个白眼,语气带上了几分急躁:“当然要擦呀,老师都烧到395了,得赶紧物理降温。”兰洛捏紧冰冷的毛巾,走到怀夏枕边后还在犹豫不定。怀夏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本就鲜艳的嘴唇烧得殷红,嘴唇微张,不断吐出灼烫的气息,眼睛虽然是紧闭着的,眼皮与睫毛却在扑簌簌颤动,可以看出,他根本没有陷入深度睡眠,这一觉反而让他备受折磨。兰洛不再犹豫,拿起毛巾开始帮怀夏擦汗,他从没做过这种事情,动作异常生疏,生怕弄疼了怀夏,下手轻得过分,毛巾虚虚擦过怀夏的皮肤,跟挠痒痒似的。擦了半天,怀夏脸上的汗不见减少,反而多了一倍。骆矢看不下去了,伸手夺过兰洛手中的毛巾,他的动作利落,很快便帮怀夏擦干净脸上的汗。“要这样才有用!等你猫抓似的做完,老师早就被热死了!”骆矢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太重,从前的他从不对同伴疾言厉色,总是轻声细语的,就算是跟南迦吵架的时候,他也保留着温柔。第一次说重话就是对兰洛说,冷静下来后,骆矢不免有些发怵。这是对龙族本能的敬畏,即使以他的年龄与力量,能与兰洛抗衡,他也无法朝兰洛伸出利爪。骆矢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软声道歉:“对不起兰洛,我话说得太重了,你别生气。”“不用跟我道歉,你说的很对,我这样做只会耽误他的病情,你的做法是正确的,就该好好骂醒我。”兰洛一边说,一边抽走骆矢手里的毛巾,将它浸泡进水盆里,埋头搓洗。骆矢愣住。不止是他,兰洛这番话也惊到了南迦与西亚。这还是他们印象中的兰洛吗?兰洛可是高高在上的龙族,拥有这一层身份,不管做了什么,他都无需向任何人道歉。兰洛竟然向骆矢主动道歉了,歉意还十足的诚恳。三只崽面面相觑:难不成,兰洛也发烧了?兰洛的声音有些闷,听上去的确像是发烧了的样子,他没事,只是心里发苦,让他看上去蔫蔫的。这种时候,他不应该被乱七八糟的想法影响,如果耽误了怀夏该怎么办?人类非常脆弱,一场高烧或许就能让他们殒命,他应该重视起来。兰洛拧干毛巾后,没有递给骆矢,而是抓起怀夏的右手,学着骆矢那样,开始帮怀夏擦拭,动作还是很生疏,还有些笨拙,但比刚做的时候要好上不少。骆矢监督了会,见兰洛没有掉链子,这才放下心来。白绒在厨房里守着热水烧开,他体型太小,连个水杯都端不起来,他也不自作聪明,水一烧开就冲进卧室里,向骆矢禀报。“不着急,水先烧好放着保温就行了,等老师醒来的时候再给他喝。”发高烧出不少汗,水分流失太多,醒来后得及时补水。这一顿忙碌完,怀夏的体温从395下降了03,仍旧处于高烧状态中。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围在怀夏床边,眼巴巴盯着怀夏,似乎觉得,只要盯视久了,怀夏就能不治而愈了。白绒是五只崽中最多愁善感的,看着看着就开始眼泪吧嗒了,仿佛怀夏不是发高烧,而是得了无法医治的绝症。小白鸟哭湿了两只翅膀上的羽毛,想到什么,跳到南迦手边,啄了啄南迦的大拇指,问:“南迦,你发高烧的时候,老师是怎么帮你缓过来的?”发高烧时发生的事情,哪会记得那么清楚,南迦仔细回想,磕磕巴巴道:“老师,好,好像抱了我一夜。”白绒立刻飞到怀夏身边,用巴掌大的翅膀抱住怀夏的右手:“那我们抱着老师,说不定他就能好了。”西亚竖起狼耳朵,惊喜道:“真的吗?”骆矢拿爪子捂了下脸,无奈解释:“那时候南迦烧已经退了,他怕冷,不停在发抖,老师才会一直抱着他的。”白绒睁圆黑豆眼,满是失望:“啊,这个方法不行吗?那,那还有什么方法呀?”小白鸟依旧没有放开怀夏的手,抬起小脑袋看着怀夏,嘤嘤哭泣:“老师好可怜呀。”他脑中又冒出了一个想法,大叫道:“我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们还可以给老师冲喜呀,冲完喜,老师就能痊愈啦!”骆矢:“……”西亚狼脑袋一歪,一脸懵懂:“冲喜是什么?”南迦和兰洛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皆用困惑的目光看向白绒。白绒也不懂这个词的具体意思,他是在电视上看到的,男方生病了,男方的家长立马给他找了个八字合的对象,结婚之后,男方的病就好了。白绒将自己的理解说给了伙伴们听,又在最后小小声补了一句:“不过,不是所有冲喜都有用的,有些人还是死了。”他相信,死神是绝对不会带走温柔善良的老师的。“八字又是什么?”白绒挠挠脑袋,失了方才的底气:“这个太复杂了,我一时半会跟你们解释不清楚。”骆矢:“……”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