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夏不敢给出保证,他从没开过学校,不知道如何经营,但目前,他唯一能找到的工作就只有这个了,不管怎样,他得先解决生存问题,再想其他的办法。树懒园长闻言一喜,乐得闭不上嘴巴,转头就去给怀夏办转正手续了,生怕怀夏要反悔,得尽快将怀夏和这所幼崽园给锁死。怀夏也不阻拦,他转身进餐厅,幼崽们已经吃完了饭,空碗勺子没有放在桌子上,而是整齐地码放在托盘里。怀夏进门时,几只崽崽怯怯地缩到了角落里,有的怕得钻进了窗帘后,又忍不住好奇地探出一只眼睛,暗中观察怀夏。这是吃完后才记起不认人呢。怀夏笑了笑,也没主动去将幼崽们拉出来,他初来乍到,得给这群幼崽们适应自己的时间。这群幼崽们回避自己的模样,让怀夏想起了在福利院时的记忆。怀夏曾经的同伴也有过这种情况,有的胆小怕生,在见到陌生人时,下意识藏进了房间里,但会偷偷躲在窗户后往外窥探。有的胆大的则大大方方站在陌生人面前,一个劲表现自己,希望那位陌生人能带自己回家。怀夏端着托盘进厨房后,有几只胆大的幼崽跟了过来,厨房太挤,幼崽们没有进来与怀夏争抢位置,只趴在门口的柱子上,眼也不眨地盯着怀夏。怀夏发现了他们,他没有出声,任由他们观察自己。熊猫崽崽最先沉不住气,上前抓住怀夏的手,他还知道不能再弄脏怀夏的衣服,可避开了衣服,怀夏的手背还是被他的爪子弄脏了。熊猫崽崽的所有底气都在见到自己留下的黑爪印后消失了,他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开不了口,也不想往后退。怀夏慢条斯理擦干净手背上的黑爪印,转头看向熊淼,不见丝毫怒容:“找我有事?”熊淼搅着自己的爪爪,小声道:“你,你为什么要留下来呀?”怀夏好笑道:“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熊淼不安道:“学校条件很差,树懒园长发不出工资的,每个月才有一次肉菜,其他时候就只能吃素,教室和宿舍楼里都没有空调,冬天很冷夏天很热……”树懒园长想尽办法留下怀夏,而熊淼是想尽办法要把怀夏往外推。换做是别人,听了熊淼的话,一定迫不及待就想离开这里了,哪怕是去饭店刷碗,也比待在这里好。怀夏很犟,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他蹲下身,抬手摸了摸熊淼的脑袋,笑容温和:“淼淼不想我待在这里吗?”熊淼眨眨眼,面对这张笑脸,他说不出谎话来:“想……想的。”怀夏问:“那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呢?”熊淼低下头,小声道:“因为,你做饭很好吃,很温柔,你你你很好,所以……”所以,他觉得这么好的家伙,不该留在这里陪他们受苦。他知道树懒园长为了他们付出了多少,因此更不希望怀夏因为他们而辛苦。熊淼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卡了半天说不出口,怀夏猜出了熊淼未能说出的话。刚才答应树懒园长,有三分之一是被迫答应的,现在这三分之一的被迫都变成了自愿。人都是有自己的小私心的,怀夏再宽厚,也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得到一点反馈,现在,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就得到了反馈。这点反馈足够他坚定留在这里的决心。怀夏目光认真:“淼淼想说,你很喜欢我对吗?”熊淼猛地抬起头,这下连灰尘都挡不住脸上的红意,结巴道:“我我我……”不需要亲耳听到,怀夏已经肯定了答案,他温柔地抚摸熊淼的脑袋,杏眼弯起,声音温柔:“我也很喜欢淼淼,喜欢淼淼的伙伴们,这是我选择留下的原因。”熊淼觉得自己一颗心都陷进了那深深凹陷的梨涡之中。树懒园长的办事效率出奇的快,怀夏怀疑他这辈子都没有那么快的办过什么事情,唯一一次都用在了留住他身上。来幼崽园的法,其实他经过的地方都被仔仔细细地擦拭过了。不过片刻功夫,原本脏得不行的几张桌椅就被擦得一干二净。惊叹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十几只幼崽的眼睛都看直了。怎么会有那么能干的小东西?他们比他高大,怎么可以连他都不如呢?“阿怀老师。”熊淼率先在东教室里找到了怀夏,他激动地拉着怀夏的围裙,“我也想打扫卫生。”刚来,怀夏不好意思让幼崽们干活,熊淼这样说,怀夏也没拒绝,他还没想好要派什么活给熊淼,一群幼崽冲进了教室里,对他释放了同样的讯号——我们也想干活。主动找活干,这倒是很难得。怀夏笑道:“那你们去教室前面的空地上拔草吧。”4岁的熊猫崽崽是12只幼崽里年纪最大的崽,其中最小的只有1岁,都是才断奶的年纪,怀夏担心幼崽们不知道如何做,特地给他们示范一遍。怀夏给每只崽崽都发了一顶草帽与一双手套,叮嘱道:“拔草的时候一定要戴着手套,这些草看着柔软,能将皮肤划破,不小心划到会很疼的。”短短几个小时,幼崽们对怀夏的警戒心几乎没了,怀夏温柔的叮嘱比午后的烈阳还要炙热,又像是和煦的春风刮过他们的心尖。原本与怀夏保持几米距离的他们,悄悄缩短了距离。“好了,我继续去打扫教室了,你们慢慢做,做不完也没关系。”怀夏挑的这块位置不怎么晒,他抬头看了眼烈阳,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了一遍,“如果觉得晒,一定要立马停下,去阴凉处休息,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