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距离只有几厘米,严钧垂着眼眸看着他,从微微皱着的眉毛到挺翘的鼻梁,再到轻轻启开的嘴唇。他闻到了常家昱口中并不浓烈的酒味,味道淡淡的,带着醉人的芳香。
严钧缓缓抬起手,想碰碰他带着薄红的脸,身后的白松咬着牙蹬蹬蹬地跟了过来:“你在做什么?不要动手动脚!”
还没触到少年肌肤的手又缩了回去,严钧很快从后座退了出去,关上车门,转过身对白松道:“上车吧,你家在哪里?”
白松气鼓鼓地凑上去,脸贴在车玻璃上往里瞅了瞅,确定常家昱安安稳稳地睡着,才冷着脸直起了身体。
即便不想坐严钧的车,也得将常家昱送回家才放心,白松犹豫了片刻,不怎么情愿地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上别着脸不说话。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常家门口,严钧解开安全带,绕到后座将人抱了出来,正要走到门前按门铃,白松也从车上下来,站在路边叫了严钧一声,后者转过身。
白松喘了口气站定,紧了紧手,低声说:“严叔叔,我不用你送,等会儿自己搭车。我想说的是,既然你已经和家昱分手了,他好不容易走出来,你就行行好,放过他,不要再打扰了吧,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他。”
最后一个字吐出,他在原地站了站,夜色遮掩住对面人的面庞,白松看不见严钧脸上的表情,停了一阵才听到他的答复。
“好。”
常家昱离家的时候给常镇丰承诺晚上九点前回来,第二天就要上飞机了。时间慢慢地迫近晚上九点,没等到人回来,打电话也打不通,常镇丰心里有些着急,在客厅里坐不住,不停地走动。
这一年里常家昱出过两次事,一次是在泥石流中受伤,险些丧命,另一次便是淋雨重感冒,高烧一夜未退,还引发了肺炎。
这两次事情让常镇丰想起便心有余悸,此时还没见人回来,心慌得不行。
就在他准备打电话找常家昱的同学询问时,人回来了。
看着被严钧打横抱在怀里的人,常镇丰吓了一跳,忙道:“这是怎么了?”
严钧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家昱喝醉了,恰好碰到,把人带回来了。”
常镇丰松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那就好,我还担心出什么事了,毕竟时候不早了。”
“那我把人送到房间里,是拐角的那一个吧?”
“啊,是。”
严钧一步步上着楼梯,常镇丰在原地站了站才回神,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想着自己刚才或许应该接手的。
常家昱的身体触到柔软的棉质床单,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侧躺着,手压在腰下,睡得很沉。
常镇丰进来看了看,说:“就让他这么睡到天亮吧,现在可能也叫不醒。”
严钧嗯了一声:“我去取毛巾,帮他擦擦脸手,睡得安稳一些。”
常镇丰啊了一声,点头没有异议,想到严钧的性格和他与自己家的关系,能对常家昱这么好实属难得,自己儿子又在人家家里住了一年,也没觉出这么亲近有什么问题。
人回来了,常镇丰放心了一些,恰好有电话打来,出去接了。
严钧执着温热的毛巾坐在床边,细细擦拭过常家昱的脸颊和左手,他的右手压在身下,严钧小心翼翼地握着他的肩膀翻了个身,把另一只手也擦干净。
结束之后,严钧将毛巾放到一旁,静静地坐在床边凝视着常家昱的面庞。
他没有要醒来的征兆,睡颜宁静,浓密的睫毛垂在眼下,显得单纯又无辜。
严钧心中微痒,探身过去,手指轻轻地抚在那红润的脸颊上,触手是光洁温润的感觉,细微的跃动从指尖传递到心脏深处,像是有一根线在牵引着他慢慢地靠近,再靠近。
只有咫尺距离的时候,少年温热的呼吸铺在皮肤上,严钧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两下,就在此时,常家昱突然紧紧地皱起眉,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严钧动作一僵,立刻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