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钧站在他面前,眉目深邃,目光如炬,浑身的硬朗气质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费东就站在他身边,不知道是走廊里的灯太暗了,还是他自己喝得有点晕,亦或者两者都有,对方的表情晦莫难辨。
常家昱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立刻将自己的手臂从严钧的手中抽了出来,什么话也没说就朝外走去。
他听到对方在身后叫了自己一声,常家昱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滞,却没有停下,而是加快了步伐走回大厅。
暖融融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坐回到他们一伙人的卡座处。
白松刚扔了三张牌,因为牌太次,忍不住啧了两声,扭头看见常家昱回来,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兄弟你可算回来了,来来来,帮我看看牌,今天手气特别差!”
常家昱用力挤了两下眼,凑过去看了看,抬手指了一下:“你出三带两吧。”
白松唔了一声,低声说:“也行,下一把我出个大的压住他们,然后就能把这些出出去了。”
常家昱嗯了一声,用手抓了旁边的抱枕,靠着卡座一角倒躺下去,闭着眼说:“你玩吧,我有点晕,先躺会儿。”
白松回头看他一眼,还没来得及问话,对面的人已经等不及了,他也很快转过了头去。
常家昱抱着抱枕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炫目的灯光,酒吧里各种气息混杂的味道也更加清晰了。
手臂上还残留着被人握住的感觉,那个人的声音也在脑腔中回荡,挥之不去。
常家昱强迫自己将那些纷乱的思绪都赶出大脑,谁知道最后连意识都失去,直接睡着了。
白松先是输了几把,后面的就都是爽利地赢了,其他人都说要走的时候还有点意犹未尽,拿着手边的玻璃杯将里面的啤酒喝完,转身推了推常家昱:“哎,别睡了,该走了。”
被他一推,常家昱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有一道白光照射到他的头顶,常家昱眯了下眼,缓缓地坐了起来。
晕眩感似乎少了一些,只是还有些困意。他坐了十几秒,翻身站起来跟他们一起去结账。
“人走了,不去送?”
酒吧南边的隔间卡座上,费东端着一杯酒抿了一口,在口中回味了一阵,侧着头问坐在一边的人。
这里的灯光调得极暗,即使是从费东的角度也看不清严钧的脸,男人的面容沉在灰黑色的阴影里,很是模糊。
严钧的身影微微一动,喑哑着嗓音道:“他现在很排斥我。”
那就是追上去也没用喽。
费东又低头喝了一口酒,从旁边抽了根烟,低头点着,又给严钧递了一根,后者接过,却只是将烟拿在手里,半晌也未动。
费东吸了一口烟,眯着眼喟叹道:“这事也说不出个对错,家昱是个好孩子,你们要是就这么断了,我觉得也是可惜。他之前还说过年要跟我去桌球馆呢,现在对我也是避之不及了。”
默了一阵后,严钧将烟点着了。
他深深地抿了一口,缓缓吐出,隔着遮挡物望着酒吧里来来往往的人,低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没有对我产生任何感情。”
费东看着他:“这种事难料,你原本就是把他当儿子疼,跟我对小清一样。话说回来,你拒绝人家小孩儿,是因为没感觉,不合适,还是别的原因?”
严钧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继续抽着烟,费东也没计较,也抬手将烟放到嘴边。
烟雾缭绕的时候,严钧的回答才迟迟传来。
“都有吧。”
费东将这话琢磨了几遍,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这我帮不了你。话说回来,你一开始倒不如别招惹小孩儿,也好过现在进退两难。”
严钧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抽完烟,费东啧了一声,用指腹擦了擦额角:“你说这么大的小孩儿是不是都在叛逆期啊。”
“怎么?”
“我干儿子,”费东牵了下嘴角,“几年前的时候跟我可好了,现在基本上不主动联系我了。”
严钧将烟蒂按灭,抬手拿起一旁的外套。
“你有没有惹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