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她面前端起又放下,放下又端起的茶盏,应是觉着她不给自己面子,脸顿时拉了下来。
太后端起自己面前那杯茶,与她道:“韩锦这事下了公主的脸,公主心里有火发一发是好的。”
她嫂子这倒打一把的功夫,渐长了。
不是,没有,别胡说。
她在内心拒绝太后给她扣的帽子,但想到太后是个小心眼的人,所以她委婉道:“太后知道,我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并不会轻易发脾气,况且韩锦其人,寡淡无趣,早几年我也看不上,不值当我生气。”
太后眉开眼笑,这番兴师问罪来的快,去得也快,与她有两句没两句的聊了会,便唤她退下。
她出了宫门,直到坐在桥子上,还在想太后究竟因什么发作她,到底没有头绪,便作罢了。
行至长门换轿,她撩开轿帘,不期然看见一张熟面孔。
巧得很,越王和端王爷今日来宫里。
恰巧到这种程度,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太后有意把她拖到这时候回府,好让她们仨在这里撞上。
她旁若无人的下轿,便听见端王那把苍老的声音道:“昭殿下别来无恙。”
她带笑转过头与端老王爷道:“无恙无恙,端亲王也康健?”
端老王爷也是一脸笑眯眯:“康健、康健。”
直到坐上自家轿子,她仍感觉一道带着寒意的视线锁在她身上,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再次掀开帘子,听见端王与越王宣昶小声道:“公主这两年出息了,听说又想收个新宠?若是附庸风雅,一个才冠京都的丹青手夕潜不够,还打量着朝臣的主意,此次公主阈闱不修,可闹了个大笑话。”
宣昶背对着她,她并没有看到他的神情,只是他的步子略略顿住,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
端王附和一笑,低声与宣昶说了什么,宣昶转过来,她正撞上他探究的目光。
他先挪开了眼睛,不发一言的走在了端王前面,端王连声叫着等一等,他仿佛没有听见。
为了韩锦,她真是担了太多无谓的名声,然而她又没能捞到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她甚至连韩锦的腰也没搂过一下,她冤。
这两个人精,居然也信这些街头巷尾人云亦云的谣传。
哪怕是越王和她嫂子艳情满天飞的时候,她都只是心里面想一想,从没有跟别人编排过他们。
她坐在轿子里叹了口气。
现下想想,她真是太善良了。
回府没多久,凳子还没坐热,夕潜兴匆匆的过来,问她生辰宴以花枝为主还是用锦缎,她跟他在房里讨论了一下午,末了,夕潜兴致盎然的出门去,徒留她无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