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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飘起了小雨，手电照着面前的路，照出一段牛毛般的雨丝。陆守延打伞，满贺抱着他的手臂，打着手电筒的另一只手时不时就要前后一扬，扬得光线晃晃悠悠。

“好好照着路。”

“哦，知道了。”

满贺一口应下，不出十秒，光又开始在前后乱晃。

两人就这么一路晃着光来到满贺家门口，陆守延抬手敲了敲门。

满贺的妈妈走出来，把门拉开一条缝，又迅速地用半个身子卡在门缝里。满贺妈凉凉地挑了陆守延一眼，继而对满贺讽刺道：“回来了？这才年初三，饭都不回家里吃了。别人给了你什么？是给了你金山银山，还是给了你鱼翅燕窝，让你都开始嫌家贫了？”

手电筒打出的光渐渐在地上稳定，形成一个光亮的白点。

“问你呢，说话啊。怎么别人一问你就叫得那么欢，你亲妈问个问题你就哑巴了？”

陆守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阿姨，我们来跟你说一声，满贺今天晚上不回家里睡了，睡在我外婆家一个晚上，明天再回来。”

“他住哪儿我管得着？这么大个人，两条腿往哪儿撒我都拴不住，他乐意住到明年我也牵不回来！”

满贺妈嘭地关上了门。

陆守延握起满贺的手沉默地往回走。

手电筒的光晃到了他的脚尖上。

“棉棉不开心。”

“嗯。”陆守延没否认。

“棉棉不要不开心，妈妈她就是这样。”满贺用鼻尖顶着他的手臂，晃着脑袋蹭了蹭，“其实妈妈的话有一点听不懂，不过只要低头不说话，妈妈很快就不会骂我啦。”

陆守延看到他狡黠地眯起眼：“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陆守延紧绷的嘴角也弯了起来：“是，你最聪明。”

回到家里后，陆守延翻出一套旧睡衣和一套新内裤，把满贺小臭虫赶到卫生间里洗澡，他自己则翻找着多买了的毛巾和牙具。

不一会儿小臭虫就从卫生间跑了出来，四仰八叉地扑在被子上，嚷嚷着要看小猪。

“不许再看，等一下就要睡觉了，明天才可以看。”

“棉棉小气。”满贺从床上坐起来，眼睛圆鼓鼓气哼哼。

不给看小猪就小气，看把他给娇惯得。

“我要去洗澡了，满贺不许偷看哦，不然明天一整天都会没有小猪看。”

陆守延一边洗澡一边听着外面新出笼的娇气包左一个“棉棉”右一个“小气”。

两人都洗漱完毕后并排躺在床上，满贺扭头打量着陆守延的脑袋，上伸一寸下缩一尺，非说要两人的头一样高时才肯睡觉，真不知道他是从哪个角度看才能看出来两个人的头顶是不是在同一水平线上的。

“好了，已经一样高了，”陆守延一把拉住还在乱动的满贺，“不用再调了。”

“不行，棉棉还是比我高一点。”

陆守延往下挪了挪：“这样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