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人歇得早,每到此时夜幕降临,已是万籁俱寂,只听得远处浅浅几声蛙鸣狗吠。
她走到叶箫箫房前,却发现人已经睡下了。她索性往院外走去,月光澄澈如积水。
她突然想到几日前易安硬是闯进房间,将一对木蜻蜓送与她:“我想着你救了我,我现下却无以为报,便磨出了这小东西,你可别嫌弃。”
其上一行蝇头小字赫然是:祈,赵氏轻罗,平安喜乐。
名为报恩,安慰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也不知道这位养尊处优的大爷是怎么折腾出这种精细玩意,赵轻罗轻轻一笑,步子一转往易安院中走去。
易安房里还有一豆孤灯,昏黄的烛光摇摆,衬得他模糊了年岁的儒雅脸庞愈发温润。这个时辰他还没睡,斜倚在木椅上,仔细地磨着小刀。
他面前跪着一人,那人不敢抬头,战战兢兢说道:“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易安,或者说,应该叫他高宗柏,淡淡地抬起双眸。
男主:我就是活在别人口中的传说
高宗柏手下动作没停:“无事。”却也不叫他起来,“陆家派的人。”
主子为什么如此肯定刺杀是陆家所为?
高一不解。
高宗柏却像心情不错,难得给他解释:“陆家也是被逼急了,年轻一辈里没甚么出众的,先帝仙逝,圣宠不再,家族开始走下坡路。名义上还是皇帝的宠臣,却比不过陆千帆圣宠正浓。一山不容二虎,陆家原先那般刻薄对陆千帆,也不怪他多次上折子打压陆家。恰恰这般巧,陆家那从没来往过的女婿杜将军上门拜访,大有冰释前嫌之意,陆家为何不抓着杆子往上爬?刚好赶上我出京暗访监察,陆家便想杀我以证自己可用,可怜被人当了刀使都不知道。”
高一却准确抓住疑惑点:“您觉得陆大人和杜将军合作了?”
高宗柏不置可否。
“可是那陆大人行事孟浪,作态诡谲,看上去立场并不明晰,与杜将军只是私下有些交情,双方明面上并未达成共识。还有杜将军的妻子不是出身陆家吗,杜将军此举却是在害陆家啊?”高一不解。
“其一,从古至今,皇上的宠臣有几个是绣花枕头。陆千帆加冠之年便身居正三品太常寺卿之位,虽是闲职也极为不易,能如表面这般简单?其二,陆家这丫头恐有问题,查她在陆家的大小事径。”高宗柏嘴上不停,手上也丝毫不见停,一把小刀已磨得锃亮。
“是。”
“我不在这月余,朝中局势如何?”
“太后将您遇刺的消息压下,对外只称病,近来与高二爷来往甚密。”高一抬眼看他神色,却瞧不出来什么。他家主子是高家大房主子,而高二爷高宗延是二房主子,高二爷是他的庶弟,太后则是他的嫡亲妹妹。兄长遇刺,生死不明,她却已开始寻找代替人选,如何不叫人心寒?
高宗柏不表态,只将刀贴近烛火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