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就住在你隔壁。&rdo;
果如罗军所说,骆绫一觉睡醒,真能看见东西。失而复得的光明啊,骆绫笑得像是一朵盛放的蔷薇。她匆匆洗了把脸,随手纨个简单的发髻,跑去隔壁找罗军。
&ldo;罗大哥,我能看见了。&rdo;等不及门开,骆绫欢喜地笑着说。刚说完,罗军就打开房门,猝不及防中骆绫的视线撞进一双冷若寒潭的眼睛里,她的心不可抑制地咚了一声,随后浑身一冷。是了,罗军的眼中没有分毫的暖意。
罗军今儿穿着一身黑色细棉布缝制成的劲装,脸上并没有戴面具,刻意收敛住眼中的华彩流光,沉默静立时就像是要与满是清冷融为一体,乍一看平凡无奇,再观则尽显冷肃。那个风华绝代的罗军像是骆绫曾有的一场幻梦,这样真实而疏远的罗军才是真实站在面前的人。
骆绫又是惊奇又是惶惑,往后退了小半步,讷讷道,&ldo;我……我……我失礼了。&rdo;
&ldo;这是大喜事,恭喜。&rdo;罗军站在门内,眼中终是露出三分笑意来,可那笑意却像是深秋的冷月,生生将自己和人隔绝出一段距离。这种距离,让靠近他的人,能够清楚地知道两者之间的距离。这种距离,是站在地上的人和天空的距离,太远,远到遥不可及。
骆绫心中惊诧莫名。她看不见的时候,罗军好像亲切的邻家大哥哥,温柔体贴,如今她能看见,两人之间却横亘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
有些时候,笑容可以拉近陌生的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时候,笑容同样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
两人站在门口说话,难免有客栈的其他房客往这边张望。罗军将骆绫一拉,&ldo;进来说话。&rdo;
骆绫惊奇地发现,罗军的声音也变得平凡普通起来。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听着木木的有些呆,很难引起旁人的注意。
&ldo;罗大哥,你在变戏法吗?&rdo;骆绫才不管罗军身上透着多么明显的疏离感,亲亲热热地拉住罗军的手。那天从船上下来,她眼睛看不见,一路上都是被罗军牵着,导致这会儿的骆绫自然地牵住罗军的手,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罗军冷凝着的脸有瞬间的崩塌。随后,他借着转身回屋的机会,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来。
&ldo;出门在外,小心为上。&rdo;罗军这话,等于间接承认他伪装了自己。
真是神奇的技能!罗军的身量似乎也发生了变化,他还刻意缩着肩膀,耸拉着头。若不是罗军先前以本来的声音和骆绫说过话,骆绫会以为面前的罗军是假的。
&ldo;罗大哥,我们回家去吧。&rdo;
&ldo;回不去。&rdo;
&ldo;什么?&rdo;骆绫满头雾水,这什么意思?
&ldo;烽烟又起,你暂时回不去黎都。&rdo;罗军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好像他根本不是在说一件对骆绫来说石破天惊的事情。&ldo;镇西王世子兴兵作乱,已攻陷南盛城。大人急调兵马,驰援南盛,中叛军调虎离山之计,如今黎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和叛军僵持不下。&rdo;
是了,殷良在江心作恶,周遭竟没有一艘船经过,怕不止是殷家势大,还有战乱骤起的缘故在里头。骆绫还是有些不明白,就算黎都被围,她在黎都附近,顶多一起被困,怎么会回不去?
&ldo;我们现在在哪?&rdo;骆绫一个激灵,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继续问,&ldo;今天是五月二十三吧?&rdo;
&ldo;你睡了整整三天,今日已是五月二十五。莫担心,我们如今在距黎都三百里处的郇封镇地界上,安全暂时无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