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有半个月一个月没有洗过了。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周宏把车窗打开了。
新鲜的空气扑进来,扎进他的鼻孔,钻到他的肺里,清洗着他刚刚吸进去的那部分浑浊的气味。
车上还空着一个座位。
很多人等得很焦急了。
司机对此无动于衷,在没有等到最后一个空位坐满之前,他似乎是不会发车的。
周宏看着车窗外冷冷清清的街道,想象着他跟阿碧见面时的场景。。。。。。
他想象着她的神情,想象着她的眉眼,想象着她说话的声音,想象着她笑起来的样子。。。。。。他想象着。。。。。。
他似乎是这时候,才猛然意识到,他跟她,已经那么久没有见过面,没有在一起说过话了。
这段时间里,有过好几次,他是可以见到她的。
可因为他害怕见到她,故意躲着了。
他不知道她的心底,是不是跟他一样,也热烈地在思念着他。
他不知道,她现在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
她会不会在她现在走着的这条路上,走得离他越来越远。。。。。。
在周宏还自顾自地沉浸在不着边际的幻想里的时候,车子终于发动了,像个疲惫的老牛,抖了抖身子,缓缓向前。
那个空着的位置依然空着。
魁梧的上了年纪的司机懒散地握着方向盘,跟没睡醒似的,嘴里不住地咒骂,“欧阳菲菲这逼货,放我鸽子。”
周宏这时候才明白,原来这个空着的座位,是给菲菲发廊店的老板欧阳菲菲留的。
原来司机要等的人,是欧阳菲菲。
司机骂了一阵,空出一只手,在裤兜里翻出一颗槟榔,塞进嘴里嚼着。
那一副鼓着腮帮子嚼槟榔的神情,凶巴巴的。
车窗外的一切都在加速后退,河风从敞开着的车窗里,一阵猛似一阵地灌进来,周宏有些受不了了。
他想把车窗关起来,想着那股车厢里那股似乎是混合了男人的脚臭味和大蒜味的令人作呕的气味,车窗关到一半就不再关了。
到车站下了车,周宏就径直往学校找阿碧去了。
这是周宏第一次踏进阿碧的校园。
他的心,莫名地紧张着,忐忑着,又无端地期待着。
他跟看守大门的保安谎称自己是阿碧的哥哥,保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让他匍匐在那个小小的窗口,做了登记,就让他进去了。
他走在银杏金黄的校园里,忽然感觉到,自己跟这里的一切,都不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