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繁却是拿帕子紧紧地捂住口,她已经吐了不下十回了,胃里已经没有什么好吐的,但仍是胃酸翻滚。
“儿媳妇,你怎么样了?”杨夫人凑近徐繁,拿过一旁丫头递上的水袋,拧开,“喝口水,这样会好些。”
徐繁点点头,接过水袋,正想喝一口,马车一个颠簸,水袋里的水撒到了她的身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杨夫人责备道。
徐繁没有回答,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把水袋递回给杨夫人,又干呕了数下。不知清幽表妹找到她留下的痕迹没有?想到这里她心里有几分焦急。
似乎到了目的地,徐繁被扶下来,她看着那湍急的河流,没出过燕京城的她自然不知道这里的险要,这条河流不算太宽,就是河水很急,常人想要从河水里游过去不容易,上方有一条铁索桥,这公爹不会是想要从这铁索桥到达对岸,从而逃回封地吧?
宁国公下马,带着唐定丰与唐定康看着那铁索桥,“我们就从这儿通过去,我已经命人在对岸接应我们,从那儿绕出去,回到封地就不难了。”
唐定康看着那铁索桥,一张堪比女人的俊脸就皱了起来,直到要逃亡前他才知道父亲居然与庶兄做下这大逆不道之事,他实在不明白造反有什么好?父亲真是糊涂,放着燕京城好好的生活不过,净瞎折腾。不过这些话他现在不敢说,如果说了定会被父亲扔下,他落在永安帝的手里估计会死得更快。
后方的马蹄声逼近地响起,一众人都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几队人马渐次现身。
徐繁看到亲人就在眼前,尤其是看到任秀和那一脸的担忧之时,眼中就涌起了泪花,她忍受着这段婚姻已经很久了,从成婚的那年起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看着身旁的丈夫,那厌恶感更是强烈,使出吃奶的劲儿伸手把不设防的唐定康推开,向亲人跑去,“爹。”
徐骏早就看到女儿向他奔来,急忙催马上前想接住女儿。
唐定康的反应很快,一把抓住徐繁往后扯,“你现在怀了我的孩子,就要跟我到封地去,走。”硬扯着徐繁往铁索桥而去,有府里的死卫挡住拖延时间,那么一切都来得及。
宁国公的脸色大骇,他以为这次的逃亡,自己预备了足够的时间,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追上来了。
罗阙看着宁国公道,“大舅子,何必走得这么急?还是让妹夫送你一程,如何?好歹我们两家还是姻亲。”
“哼,妹夫现在说的是什么话?这相送大可不必了。”宁国公一边回话,一边示意府里的死卫挡住,转身准备登上铁索桥。
“不能让他走。”罗昊道,要不然今晚的追击就会功亏一篑。
曲清幽知道丈夫的心思,示意明铛的马靠前来,她一跃跃上明铛的马,不阻挡丈夫的行动。
罗昊这才接过培安递上的弓箭,顾不得马下的打斗,拉弓瞄准宁国公的身影,“咻”地一声箭飞了出去。
而另一边的任秀和也同样射出箭去,不过拦着的却是徐繁与唐定康,唐定康看着箭向他射来,顿时就大惊地放开徐繁的手,那只箭险险地从他们两人中间穿过,最后掉到了湍急的河水里。
而罗昊的那一箭却差点正中宁国公的背心,只是他反应快抓住一旁的护卫来挡箭,因此动作滞了一滞。
罗昊跳下马,举剑冲上前去,正要杀宁国公一个措手不及,宁国公也一把抽出剑来接住了罗昊的一击,“外甥,我是你嫡亲舅父,你怎么可以痛下杀手?”
罗昊边击边道:“大舅父,请见谅,这是您自找的,若让您逃出了京城,往后我定国公府该如何自处?大舅父有没有想过?”说完,反手就是一击。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大舅父平时是真人不露相,其实他的武艺很好,记得幼时曾见过他力举八百斤的大鼎,所以是一点也没有掉以轻心。
宁国公微微一笑,“外甥,你不会是我对手。”
罗昊脸上没有表情,而是全力攻向宁国公。
定阳公主坐在马上看着打斗的场面,看来那宁国公为了谋反之事是做了充足准备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对付,自己这方的人已有损伤,但胜在人多势众。她策马正要再向前看一看,身边的人拦住她,“公主,不可。”她这才做罢,斜眼看了看不远处坐在马上的曲清幽,这个女人倒是镇定地看着打斗的场面。策马靠近曲清幽,“曲夫人,这场面还是颇有些血腥,夫人倒是好胆量。”
曲清幽其实看得心里极为不舒服,但仍是笑道:“公主不也一样好胆量吗?妾身也不好过于惊惶。”
定阳公主笑了笑,宁国公逃不掉的,她转头看了看,两眼一睃巡,看到了任秀和只是一味地纠缠在徐繁的身边,秀眉就皱了起来,不由得斥出声,“这个任秀和越来越不像话。”
曲清幽听到她的声音,看向繁表姐的方向,一个晚上终于可以舒心的笑一笑。徐繁现在正被任秀和护着准备撤离战场圈,于是朝一旁的明月道:“明月,你过去,帮任大人把我表姐带过来。”先保住徐繁的命,才能再图以后的事情。
明月点点头,然后跃下马提剑冲进战场里。
徐繁从未觉得如此安心,虽然周围的血液狂飞,但是现在正被任秀和紧紧地护住,这种感觉让她把身边的危险都忘了,只记得看他手中的剑在飞舞着。
唐定康也随手解决了几个缠向他的人,看着不远处徐繁那双眸子带着崇拜的目光看向任秀和时,心里顿时就大为不快,没想到徐繁居然背叛他,想到头顶的绿帽子,他甚至怀疑徐繁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气忿一起,他没想到再逃亡,而是举剑上前,准备杀死这对奸夫淫妇。
任秀和解决掉几个死卫之后,正要把徐繁往安全地带一推,月色下剑光反映出唐定康的那张已经因为气忿而变形的脸,反手一划,刚好挡住了那刺向徐繁的剑。
“贱人,居然敢勾结奸夫给我戴绿帽子。”唐定康又再次举剑杀过来。
徐繁看着丈夫的神色,知道他心中想什么,“唐定康,你自已肮脏就够了,以为别人也像你一样么?”
被徐繁这一激,唐定康身为男人的尊严大大的受损,手中的剑舞得比平时厉害得多,任秀和也暗暗吃惊,这唐定康不过是个浪荡子,原来还有这等武力?
明月的加入,让任秀和轻松了许多。
唐定康朝周围的死士命令道:“杀死那个贱女人。”
徐繁顿时就成了被攻击的目标,任秀和把她推向明月,“把徐夫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