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早课毕,钟声响起,觉慧来到禅房,首先对于她的惨状表示了同情:“公主殿下,不过两月不见,竟憔悴至此。”
她听着声音,估摸出觉慧站在她的北面,至于是北面的哪个位置就只能凭感觉了。
她不由感慨,韩锦的尸体在护国寺放了两个月,居然没腐烂。
她摸着他的手,真是莹玉琢成的一双手,凉浸浸,滑不溜秋。
倒是宣昶在旁敲侧击的提醒她:“大师,她素来如此,请勿见怪。”
觉慧塞给她一个药瓶,她摸索着瓶子,打开,倒出来,看不见长什么样子:“有劳大师,帮我把韩锦扶起来。”
大师道:“不必,这是给你的。”
“?”
虽然疑惑,但她还是吃了下去。
药丸没什么奇异的味道,就是普通草药的气味,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吃了以后心口很疼,疼到让人无端流泪。
她仿佛看见银装素裹的公主府前站了许久的一道背影。
他转过身,语调清冷,同她道:“因为在殿下心里,昭公主先是国朝的宗亲,然后才是我爱慕的女子。”
那帷帐后面,勾勒出一道孱弱的身影。
咳嗽声断续,她道:“韩锦?哪个锦?近些,我想看看你。”
韩锦撩开帷帐,这是初相遇。
被动心的并不止一人。
“你怎么敢?”
父亲意外发现那些画像,气急败坏。
韩锦从衣袖中抽出帕子,捂住被砚台砸破的额角,跪在父亲面前,“因我爱慕公主。”
编撰所的夕潜素有丹青手的美称,而韩锦从不在人前作画。
他所持笔,入画只有一人,此却不能为外人道。
府中失窃,书画皆失,父亲惊慌失措,遍寻无果,险些害病。
他有些后悔,为何当初不在画上誊上姓名,只写了表字,谁看得懂。
公主府外,他被避而不见,只是反复的问:“殿下为何不见我?”
景檀铭恼了,丢出一句:“她没空,总行了吧。”
天际微茫,雨雪飘零,尔后大雪忽至,在一片白茫茫里,他倒了下去,回府大病三日,高热不止,虽生犹死,母亲抱住他大哭,父亲恨恨道着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