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表哥,你别生气。郑主任我们确实见了,是他找我们的。
我们并没有许他啥子,也不过是几句空话。&rdo;
&ldo;空话?啥子空话?你也不老实!&rdo;王家烈气愤地说。
白师长一看是个说话机会,就抢上去,说:
&ldo;大哥,你刚才说话,是一时气恼,说过分了,我这当兄弟的,也不能同大哥计较。大哥对我,确是恩重如山,可是,大哥,您是个聪明人,你在官场上混过,你想必知道蒋介石现在势力很大,除了共产党谁不怕他!他现在名义上是委员长,实际上也就是当今的皇帝;他今天派人来,也就是过去的钦差大臣。钦差大臣说的话我们就是不赞成,是不是也得应付几句。别说我们年轻无知,就是你老哥遇到这种场合,人家去找你,也不能拍屁股就走嘛!&rdo;
这个白师长如此能言善辩,竟把王家烈的怒气泄去了一半。王家烈竟一时不言语了。白师长觉得意犹未足,就向王家烈身边贴近,继续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亲昵地说:
&ldo;大哥,我问你,看问题你是看表面,还是看内心?你要看表面,那我啥子话也不讲了;你要是看内心,小弟我倒是有几句话想说一说。大哥,咱弟兄在一块不是一天半天了,啥事我不是向着你?他郑主任虽然有权有势,我的心就真的向着他了?不要说他,就是蒋介石,我的心也不会真向着他!大哥呀,你的大恩大德,我报还报不及呢,我怎么能够对你有二心呢!… &rdo;
白师长的才能没有白费,头一席话,使王家烈的气消了一半;这一席话,使王家烈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王家烈刚想要说点什么,白师长又乘机扩大战果,上前抓住王家烈的膀子,无限委屈地说:
&ldo;大哥呀!大哥!你可把小弟我屈死了呀!你骂我打我都可以,你不能这样屈我呀!… 走,走,咱们一起到城隍庙去!&rdo;
&ldo;到城隍庙去干啥子?&rdo;王家烈拿出大哥的架势申斥道。
白师长神色异常激动,坚持地说:
&ldo;大哥,咱们是磕头弟兄,咱们是在神灵面前烧过香,盟过誓的。今天出了这事,咱们还得到那里盟个誓,这样当大哥的放心,当小弟的我也不觉着屈了!&rdo;
白师长说着,眼里几乎要滚下泪来。
王家烈的语调和缓下来:
&ldo;咳,说清楚就行了,不要去了。&rdo;
白师长连忙摆手说:
&ldo;不不,一定要去!你已经不把小弟当人看了。&rdo;
赫师长见此情景,就插进来说:
&ldo;反正也不远,去去也好。不然我这心里也不好受。&rdo;
两个人半劝半推,就一同往城隍庙走来。城隍庙确实不远,几乎就在隔壁,没有多大工夫,三个人就来到那座虽然败落但仍旧气象森严的阎罗宝殿。
阎王老爷正襟危坐在高高的祭坛上,浑身蒙着厚厚的灰尘。而那粉面绣服,依然显得雍荣华贵,气宇不凡。白师长仰面看了看阎王老子和两侧狰狞的牛头马面,也不管是否有失军官的体态,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近于朗诵诗的音调恳切说道:
&ldo;阎王老爷在上,过往神灵听真:我白某与王大哥结交已数年于兹,情同手足,肺胆相照。今后如心怀贰志,定遭五雷轰顶,五马分尸,肝脑涂地,万剐凌迟。…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