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四弟……我又怎么会见死不救……”
卫胤熙鼻尖一酸,“那我问你,既然你当我是你四弟,为什么却处处都偏帮着卫胤玹?现在你可看清他是个什么人了?他根本就不会顾及咱们之间的手足之情,他的眼里只有权位!
就因为我身上流着孟氏一族的血,他对我便狠得牙痒痒。你看他登基以后,有那一日不是想方设法的要置我于死地!他根本就是一个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的人。若有一日,你挡了他的路,他同样也会要你的命!
三哥,卫胤玹和咱们不一样!你醒一醒吧!别再被他的虚情假意所欺骗了!”
“四弟……你自幼便与王长兄不投契,在一起相处的机会也很少,你只是不够了解他,才会心生误解。
王长兄他身在其位、谋其事,难免会做出一些情非得已的决定。其实,若不是你在明里暗里生出了这么多事端,他又何以至此。
我不是说他全无不是,但你更错。
如今……你理当好生反省才是……”
“我没什么好反省的!这本来就都是你们欠我的、欠孟家的!我就是要一样一样的讨回来!我所作所为无愧天地,无愧良心!尤其对他卫胤玹,更是!”
卫胤宸双眸低垂,极无奈的一叹。
“我虽非母后亲生,但母后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没齿难忘。
对于孟氏满门的遭遇,我心中之情虽不及你那般深切,但却也一样痛心。
可咱们卫家子孙当以家国天下为重,匡扶江山社稷刻不容缓,我又如何能姑息养奸,眼睁睁的看着佞臣霍乱朝纲、无视国法而做事不理?
四弟……永远不要忘了,你是姓卫的……我希望你能明辨是非、分清黑白,万事以黎明百姓为先、以江山社稷为重……”
铃兰见卫胤宸后心的伤口血流不止,整个后身的衣袍几乎都被鲜血浸透而紧紧的贴在身上。
铃兰心知在此时,她没有立场出声打断卫胤宸的话,但见他强忍苦撑着,似乎就算是拼尽他最后一丝气力,也要苦口婆心的劝解卫胤熙放下那盲目的仇恨,她眼见已不忍、心中亦痛极,更加的感到不值。
“王爷你此时身子虚弱,实在不宜再如此耗费精神,这些话……不如日后再说吧……”铃兰说。
“兰儿……我没事……只就这些话……我若此刻不说……怕是日后也就没机会再说了……”卫胤宸说。
“王爷……”铃兰闻言,紧紧的咬住嘴唇,泪水已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
“三哥!你这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不会有事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来人啊!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帮忙啊!”
卫胤宸轻轻摇了摇头,极为吃力的轻轻抬起了颤抖的手。
卫胤熙见状,忙伸手一把紧紧的握了住。
“四弟……我知道你从来都不爱听我说大道理……
只是我希望……往后你自己一个人,心中该要更加清明一些……
这天下卫姓……而王长兄与我,从始至终……都不过只是在做身卫家子孙该做的事情罢了……所以……四弟你……”
说罢,卫胤宸一阵昏黑,脚下一软。
一旁的铃兰与夏卿云见着,都忙上前一步搭了把手去扶着。
眼见卫胤宸血流之势不止,铃兰泪眼婆娑着连声劝他别再耗费气力说这些话了。
忽然间,铃兰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低声自语道:“对了,殷韶!殷韶他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而后,铃兰让夏卿云好好照看着这里,自己四下张望着高呼道:“殷韶……殷韶在哪儿?谁看见殷韶了?殷韶哥哥!殷韶哥哥!”
铃兰是记得,她过去有几次身受重伤,都是因为服下了殷韶给的一种特制丸剂,才得以保住性命的。若此时,给卫胤宸服下,说不定便能及时止血。那么,兴许还能有救。
铃兰一声声高呼着殷韶的名字,一边焦急地在搜寻着他的身影。
而另一边,殷韶带着手下部分人马击退追兵方才折返,远远便就听见了铃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