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马车中,刘小猪高深莫测的看着我,“玉娘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样?”
我木然,“臣妇当年年幼,行事任性,连累了彩衣姑姑,原该赔罪”。
“赔罪?大将军大司马夫人当街给一奴婢下跪,成何体统?”
“与陛下无关”。
“与朕无关?”他靠近捏住我的下巴,“玉娘花尽心思讨好那些奴才比得过讨朕的喜欢?”
我不语,他手上力道加大,“嗯?”
我吃痛皱眉,“陛下此举似乎也不成体统”。
他烦躁甩开我,“这张脸,一看就讨人厌!”
“臣妇告退,不讨陛下的厌”。
“玉娘——你还在为当年的事记恨朕?”
“臣妇不敢”。
他忽地一笑,浓浓的皆是自嘲,“你以为朕不知道,那个十七,朕没有把他千刀万剐已经是仁慈了”。
“是,陛下慈爱,举国皆知”。
他闭上眼睛,“你走”。
“臣妇告退”。
他喃喃一叹,“阿嫣,如果朕有一天控制不住杀了她,你会不会怪朕?”
我心下一寒,艰难回头看了一眼面容淡漠的年青帝王,刚刚升起的寒气立即蔓延到四体百骸,几乎是滚下了马车。
“小姐——”
我死死攥着他的手,“我们回去”。
病人,起初病的身,后来,病的就是心了,我想其实真的不能怪某人脾气不好,任谁像某人这般拿药当饭吃,忌口几乎忌光了天下美食。动不动来一场惊天动地的痛,还整天活在恐惧算计中,脾气都不可能会好。
“小姐,小姐怎么了?”
“啪”地一声脆响,又一瓷器走到人生的终点,好吧,幸亏某人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把好的贵的都拿去换钱了。剩下的都是砸死了都不会心疼的。
“小姐——”
“滚!全都给我滚!”伴随着某人尖锐的叫声又是一声脆响。
“小姐——”无惭冒着枪林弹雨冲了过来。正好接住了摇摇欲坠的某人,高呼,“玲珑。去叫无怖,快!”
“滚——”我在他怀里使劲挣扎着。
“小姐,小姐别怕,别怕。无怖马上就到,马上。来人!”
等我再睁开眼睛,一切已尘埃落定,无惭见我醒了,唤人端上了一碗清粥。接着是永无尽头的苦涩药汁。
“小姐,无怖说小姐身子虚亏,不宜大喜大怒”。
“嗯”。
“夫人。骠骑将军到门口了”。
“让他滚”。
玲珑噎了噎,出去了。过了一会又回来了,“夫人,陈夫人来了”。
我闭了闭眼睛,“有没有说什么事?”
她顿了顿,“陈夫人想是见将军往唯景轩来,便跟来了,不想将军半路走了,她不好转头跟着走”。
无惭开口,“说小姐不舒服,没事下次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