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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第1页）

&ldo;你现在就把我杀了吧，求求你，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rdo;

杨朔央求着说。

&ldo;不，这不可能。&rdo;张洪波冷冷地说：&ldo;你死了，我从一开始到现在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就快到极限了。你知道么，刚才要不是我及时醒过来，你已经让她掐死了。&rdo;

&ldo;我受够了!&rdo;

&ldo;再忍耐一下吧，等到明天，你的痛苦就会结束。&rdo;

&ldo;明天……&rdo;

&ldo;明天你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ldo;那她……她怎么办?&ldo;

张洪波像是犹豫了一下，扭头对着外面的房间看了一眼，然后平静地说：

&ldo;她会死。&rdo;

说完这三个字，张洪波倒退着消失在门外。

良久，杨朔绝望地闭上眼，两行泪水从眼角倾泻而出。

她现在几乎已经打算要放弃了，唯一残存的一丝希望就是先前打给李心宇的那个电话。她只知道自己在地下，是通过下水道被带过来的。可是通过这些仅有的只言片语，警察能找到这个地方吗?她不敢相信。

她的生命现在还剩下一天的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或许它就会变成另一个徐晓琪，而徐晓琪，或许将会和李竹、夏雨她们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曾经数度觉得自己来日无多。第一次做那个奇怪的梦的时候，后来在中秋晚会上看见种种疯狂景象的时候，最近一次是在那天早上看前一晚用摄像头拍下的录像的时候，她的确觉得自己活不长了。可是，当生命的尽头真正触手可及的时候，她才真正体会到那种撕心裂肺的恐惧。

她还不想死，真的不想。

当然，她更不想变成一具没有思想的木偶。

铁门一阵响动，张洪波又进来了。他的手里捧着一个大箱子，放在那张小铁桌上。他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其中包括一瓶紫色的药水，一个注射器，药水棉花，和一个看上去像是了录音机的装置。他把这些东西装配起来一样一样地放在桌子上，手法熟练而迅捷。

杨朔侧头看着他，她想起了高中时做生物课实验的情景。那只等待被解剖的青蛙被固定在一块小板上，学生在一边有条不紊地准备着镊子、刀具和刺针。那时候她觉得青蛙很可怜，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完成了规定的操作流程。

现在，她明白了那只青蛙的感觉。如果当时她知道这种感觉是这样的痛苦，她肯定会放过那只青蛙，即使冒着课程不及格的危险她也会。

张洪波偶尔回头看她一眼，手上的事情却丝毫也没有减慢。

&ldo;你是不是感到害怕?&rdo;

张洪波突然问，他没有回头，只是放慢了手上的速度。

杨朔没有回答。她完全丧失了说话的欲望。

&ldo;你肯定在想，我将会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完成这个计划，对么?你自己的人格和记忆将怎样被抹去，这个全新的人格又是怎么从徐晓琪的脑子里进入你的体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么?&rdo;

张洪波走到床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在杨朔的面前晃了晃。是那个发卡。他弯下腰凝视了杨朔一会儿，轻轻地把发卡别在了她的头发上。他的指尖比发卡还要冰凉，杨朔全身打了一个哆嗦。

&ldo;你知道么?你长得几乎和我的母亲一模一样，简直像是孪生姐妹。每次看见你，我都想起我母亲，这让我痛不欲生。&rdo;

张洪波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杨朔的头发。

&ldo;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预感，像今天这样的日子肯定会到来。果然，我最终还是成功地走到了这一步。当然，还需要将近一天的等待。我已经为这一天等了十多年，不在乎多这一天。&rdo;

他说着说着，双手移到了杨朔的脸颊上，轻柔地触摸着。杨朔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自己浑身每一根汗毛都在发抖。

&ldo;你知道么，人的大脑其实就像一个磁盘，你每天的行为，你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是写入这个磁盘的数据罢了。而且，和真正的磁盘一样，人大脑里的东西也可以擦除和重写。我得感谢那个人，他发现了这一切，并且找到了让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方法，&rdo;张洪波像是在对杨朔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ldo;是啊，多么伟大的发现，让我的余生有了存在下去的意义。&rdo;

&ldo;请你……请你放开我。&rdo;

杨朔呜咽着说。她实在不堪忍受张洪波那一双枯瘦的手在自己脸上抚摸，只觉得象有无数的蚂蚁在自己的皮肤低下不停地爬着。

&ldo;你觉得不舒服么?好吧，明天之后你就会喜欢的。&rdo;

张洪波把双手挪开了，但他说话的兴趣却丝毫没有减弱。

&ldo;我们的思想，其实都是一种大脑内部电流活动的表现，就像在空间里传播的广播信号那样，虽然看不见，却是客观存在的，脑电图就是体现这种电磁波的一种手段。我们每一个人，都像是一个小小的电台，我们的思想交流，除了通过语言、动作、文字之外，有时候还有这种电波的直接沟通。你知道心灵感应么?就是这样产生的。&rdo;

他站起来直接在床沿坐下了，他的身体枯瘦而坚硬，就像一段木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