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见不得别人看她,别人冲她瞟一眼,她就觉得别人是在笑她,别人会害她,然后做一些攻击性的动作出来……”
“确实很可怜,”我喃喃道,我抬眼看向崔老师,认真地问道:“可是,老师,她的可怜是我造成的吗?她凭什么恨我?凭什么害我?”
“这当然跟你没关系。”崔老师叹了口气,犹豫道:“她恨你,可能是因为十九岁那年,被蒋天泽拒绝过吧。”
“那个时候,双方家长都愿意让蒋天泽娶了赵倩倩,赵倩倩名声不是很好,蒋天泽家境不是很好,从小又在一条街上长大,双方都想让两个人成了。赵倩倩是愿意的,但蒋天泽不愿意,原因……据说是因为你。”
“然后赵倩倩就被家里人嫁给了那个男的,后来才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可能她觉得如果不是你,蒋天泽就不会拒绝她吧。人心叵测,有些敌意是拎不清出处的。”
……
我算是发现了,只要她想,什么屎盆子都能往我身上扣。
多么牵强的因果关系!这就是赵倩倩不肯放过我的理由吗?我不能接受!
我还没有听说过世界上有哪一条定律叫“谁可怜谁有理”,有哪一条真理叫“谁悲惨谁无敌”!你自己的不如意凭什么要让别人给你殉葬?
崔老师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赵倩倩很可怜,让我放她一马。可崔老师显然没有看清状况,不是我不放过她,是她不肯放过我。
那天是我24岁的生日会,现场的氛围很好,其乐融融。中场休息间隙,去洗手间途中,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有些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急促,夹着让人心惊担忧:“你现在在哪?马上离开生日会!”
我愣了一下,礼貌问了句:“请问您哪位?”
“你现在到底在哪!千万不要去生日会,有危险!”那个男人的声音里夹着些轻微的喘声,有些紧张地吼道。
“你到底是谁?”我一度怀疑这是个不甚高明的恶作剧,语气里带了些轻微的不耐烦。
“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马上到!”
男人语气里的慌乱和不安成功感染了我,感觉到身后有人,我迅速转过身去。
看到赵倩倩的那一瞬间,我心里的那根弦冷不丁断了——她出狱了,她果然回来找我了。
我盯着赵倩倩那张苍白可怖被恨意扭曲的脸,对着电话喃喃说了句:“好像……晚了。”
回过神来,我不顾一切地奔向相反的方向,身后传来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阴笑声。脚步离我越来越近,某一瞬间,我的心里闪过一丝绝望。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矫健的身影冲过来一把揽住了我,带着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后一声脆响,是玻璃落地的声音,和一声痛苦的低吼声。
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我先注意到了他的脸。那张清秀的脸同少年时期没什么变化,深邃的五官有些痛苦地皱成一团,他热切地看着我,吃力道:“你怎么样?”
是他,他回来了。
紧急抱大腿
一侧是赵倩倩的狞笑声,不远处的玻璃瓶中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硫酸味。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我迅速起身推开挡在我身上的蒋天泽,企图褪下蒋天泽的上衣。蒋天泽躲得及时,左肩处却已有了明显的烧伤痕迹,衣服已经烂掉了。我哭着轻轻扯下他的外套时,他的脸上染上一层隐忍的痛苦,嘴唇苍白,脸上汗如雨下。
赵倩倩很快被闻讯赶来的保安制服,众人围着我和蒋天泽,有人打110,有人打120,还有一部分人不停地按动照相机的快门,议论纷纷:
“天哪,太可怕了!”
“可不是么,还好躲开了,要是一整瓶洒在身上,非得烧死不行!”
“张钇锶的运气也是真好,要不是这位,后果不堪设想。”
……
那个曾经扬言要拿硫酸泼我的少年,为我挡了一瓶硫酸。
我恨过他,也怨过他,甚至恶毒地诅咒过他。可那一刻,我的所思所想,都是他不要有事。
我看着蒋天泽肩头那一块血肉模糊的烧伤,哭得不能自已。蒋天泽安静地躺在我的怀里,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目光中夹着些许不合时宜的满足感:“别哭,我只是疼,死不了。”
忽而,他冷不丁地抬起手轻轻地抚了抚我的脸,嘴里喃喃了一句:“还好。”
江侃很快从游戏公司赶了过来,看见我和蒋天泽的时候愣了一下。江侃的表情有些复杂,让人一时看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窝了一口气。
江侃不动声色地将蒋天泽从我怀里扶了起来,转头冲一旁吓傻了的甜甜吼了句:“还愣着干什么?把锶锶扶到车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