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哥接下来会四处挖坑试探我,而带我故地重游只是这场试探游戏里的第一关。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稍稍放松了些——毕竟是拿过影后的人,我将希望依托于我“宝刀未老”的演技。
然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进到农场后第一个考验我的,竟然是阿宝。我刚从车上走下来,脚还没在地上站扎实,阿宝就冲了过来。一对黑宝石般的眼睛温顺地看了看江侃,又看了看我,转而一头向我扑了过来,撒娇般的伸着鼻子在我怀里嗅来嗅去。
一时间,场景竟和几年前我与阿宝在S城重逢时,惊人的相似。区别还是有的,我从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化着大浓妆的妖艳贱货,阿宝从一只中年土肥圆变成了一只老年土肥圆。
呵,这歹毒的岁月。
我稳了稳心神,暗暗对自己喊了声“action!”,然后不遗余力,动情动色地表演起来。
我先是猝不及防地尖叫出声,然后马上用手小心翼翼地捂住嘴,抬眼望向江侃战战巍巍道:“江……江总,能不能把狗牵走,我害怕。”
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我自信我能看到自己因为极度恐惧而变得苍白的脸。
江侃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眸光犀利,仿佛要将我看穿一样。
见状,我适时出手怯怯地扯了扯江侃的袖子,咽着浓浓的哭腔糯糯开口:“江总……”
江侃不为所动,淡淡瞥了我一眼,冷言道:“阿宝怕生,遇见生人就跑,怎么偏偏金小姐来了,它这么热情呢?”
有心或无意,说话间,江侃在“金小姐”三个字上面咬重了声音。
我扯着江侃的袖子,顺势躲到了江侃的背后,骇然道:“江总,救救我吧,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我从小怕狗……您要是真不欢迎我,我回去就是了。”
说话间,我泫然若泣,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开了车门。江侃看着我,冷冷地将我打开一半的车门又重重地拍了回去。似是叹息,似是无奈,江侃低头冲阿宝使了个眼色,阿宝得了指令,方才一步三回头地像别处跑去。
“你还记得这里吗?”江侃沉沉开口。
我假装没有捕捉到江侃眸光中的复杂情绪,自顾自仰脸叹道:“江总,这个地方好美啊!这么大的山庄都是您的产业吗?”
江侃没有回答我,浓浓的失望和痛楚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在他的眼神里横冲直撞,撞散了他苦心伪装的冷漠和强硬。他站在那里,姿态里透着倔强的傲然,却让人无比忧伤。
我看着他,心不由得皱成一团,顿了顿,朱唇微启道:“江总,有些话可能不该我说,但我还是想劝您一句,如果锶小姐还在,她一定不愿意看到您这个样子。”
闻言,江侃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道:“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她看得挺开心呢。”
“江总,我虽然脑子有点不好使,但我不是傻子,您是不是怀疑我是张钇锶?”我颇有些激动地大声说道,“我的天哪!江总,您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以您的实力,完全可以把我的底细调查一个遍,我又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当初锶小姐还活着的时候,我还见过她呢……”
我坦坦荡荡地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聒噪道:“江总,您真觉得我和锶小姐很像吗?”
“可能,这才是让我困扰的地方,”江侃沉沉开口,眉宇间隐着几分恼意,不知是在恼我,还是在恼自己,“她不会像你这么聒噪,也从来不会跟我撒娇,更不会像你这样轻浮,脾气秉性没有一处相似。”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你,站在我身边,我竟然……”江侃的声音骤然卡在那里,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紧紧攒着那枚车钥匙,钥匙的齿痕扎在手上,压出一片红痕。
闻言,我心里一皱,猛然泛起一股酸意。我暗暗敛了敛情绪,继续大大咧咧说道:“这很正常啊江总,因为我和锶小姐长得很像啊,确切来说,是我有幸整得和她很像。其实江总,单纯整是整不出这种效果的,也要亏了我底子好,本来就和锶小姐长得七分像。”
他说,不然他就喊人了
这个“七分像”并不是我胡诌的,在云南的时候,金蓝依给我看过她原来的照片,没整容之前就和我颇有七分相像。
看得出来,江侃的怀疑和疑惑正在被我一点一点的蚕食。我想了想,继续趁热打铁道:“江总,不信您看我的身份证,这张身份证是几年前办的,办的时候我还没整容呢,这就是我原来的样子,怎么样?是不是和锶小姐有七分像?”
一边说着,我从口袋里将金蓝依的身份证拿出来,轻佻地塞到了江侃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