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在宿舍里视频通话,挺打扰别人的。
池珺随意地应了声,左右看看,说:“行。我打个车。”他像是把手机放下来、揣进兜里,仍然连着麦。衣料的摩擦声、行人模模糊糊的讲话,还有路上的车水马龙。这一切,透过一根耳机线,传到钟奕鼓膜。
两人明明相隔甚远,却像是共享一处角落。
池珺的声音远了些,钟奕听到开门、关门的动静。果然,等他的声音再清晰起来时,钟奕听到:“师傅,京大。钟奕?我上车了。”手机屏幕又亮起来。
钟奕找了个僻静花丛中的座椅,一抬头,就能看到路灯下盘旋飞舞的蚊虫。
再低头,则看到池珺那张清隽的面孔。
池珺:“你们动作够快啊,这么快就把材料递上来了。怎么,和朱鸿谈崩了?”
钟奕笑了下,“不算谈崩,但总体来说不太愉快。”
池珺笑道:“我和他说过几句话。是个,怎么说,很会‘审时度势’的人。”他想一想,停下来,“嗯,你们有意激怒他?”
钟奕纠正:“也不算很有意。”
池珺叹道:“你太坏了。具体怎么回事,和我说说?”
……
……
时间拉回下午,会议室。
朱鸿倏忽变色,道:“你们倒是查的挺清。”
赵海东笑眯眯:“这话就见外了。”
这会儿,朱鸿脸上的慌张、颓然显露无疑。可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他很快强自镇定。然而这一回,他脸上的汗,已经擦都擦不干净。
朱鸿很清楚,赵海东既然能这么说,那就一定是已经搞明白,那些检测报告,要送到谁手里,才能发挥真正作用。可他们既然还坐在这里、和自己开门见山地讲这些——一切尚有转机。
想到这里,朱鸿平静许多。他开价了:“赵经理,你这是何必呢?我们毕竟相处了这么久。这样,现在快三点了,我让助理订一桌酒席……”众所周知,饭桌上,最容易拉交情。几杯酒下肚,就能称兄道弟。
朱鸿:“你们科信的生产,我当然信得过。”他巧舌如簧,“之前那么多标书,我正是看重科信的品控,才选择和你们合作。”结果翻车了,“这样,为了我们接下来能有更长远的合作,我给你们提半分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