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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问，周围对四个小孩子拉车来摆摊这件事感兴趣的人都偷偷竖起了耳朵。苏汶也不怕生，直接笑着道：“我们是卖饭的，有一荤一素和两荤一素的呢。”说罢，他还扯了扯沈牧溏的袖子，示意他接着说。沈牧溏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照着苏汶跟他写好的词背：“我们想要抓着这个机会来赚钱买书，顺便分担一下家庭负担。”也不知道苏汶看了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才会想到要来这么一通。倒是卖报纸的大爷听了之后笑得更开心了，他拍拍苏汶的头道：“这挺好的啊，反正我们这边也没多少卖吃的，午饭一般都得自己带。正好我今天中午也不想吃自家的东西了，我就在你们这买一份饭吧。”大爷的话倒没说错，也不知道是嫌弃纺织厂规模小还是怎么样，这边摆摊的除了这个报亭之外，就只有三个，却是一个卖吃的都没有。苏挽猜测，大概是因为现在还没什么带着炉灶的小车，就算有定制也要花一大笔钱。有这个钱当成本的人看不上纺织厂这个小地方，都去机械厂的大地方做生意了；没本钱的也支不起摊子，倒是让他们几个从家里进货的小孩子得了个空。大爷说是买饭也不是虚的，他问过价格后直接买了两荤一素的盒饭。他没要苏汶递过来的一次性筷子，直接回到报亭里拿出了自己的碗，将碗里的包子放到苏汶给的袋子里，才打开了饭盒。饭盒里堆着满满的饭菜，黄色的炒蛋、绿色的韭菜。白色的米饭，好几种颜色夹杂在一起，又不会显得特别油腻，倒是让他又满意了几分。直接将盒饭里的饭菜倒进自己的碗里，扒拉干净后堆得碗里都冒尖了。周围的人也听见了几个小孩子来卖饭菜的原因，看大爷倒出来的菜色还不错，纷纷走过来说要帮衬一下。不过他们三个选的都是便宜一些的一荤一素，倒是里面亮色的糖醋小排吸引了一旁吃着梅菜肉饼的大爷。他把嘴里的饭菜吞咽好，转头对苏汶说：“这糖醋小排不能单卖吗？”正巧苏汶在和沈牧溏算账没听见，童风和苏挽倒是听见了。前者也发现了这件事，想了想便上前一步说道：“我们这次不知道能卖出去多少，所以才是搭配好了出来卖。要是爷爷想要点菜，也可以把饭盒给我们，我们给你带过来。”这倒是个好主意，苏挽看了童风一眼，不仅是卖报的爷爷，其实每个工人也可以在他们这里订菜，等到了饭点他们就拉过来。只是不知道工人们会不会信任这几个小孩子。“我想想，”大爷明显有些心动，他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入嘴里，咀嚼了几下吞进去：“你们有什么菜可以点？都是什么价钱？”童家的饭店现在卖的就是快餐，按几荤几素来收钱，定价这方面倒不是问题。吃的菜也有每周的菜谱，只是童风并不算特别清楚。苏挽看出她的为难，拉了一下自家哥哥的衣袖，示意他上前。苏汶回过头去和大爷说话，这时候工厂门口处陆陆续续有了下班往外走的人。看见几个摊主都在吃着盒饭，有些外向的人就上前去问是怎么一回事。眼尖的一小撮人也发现了沈牧溏他们车上的盒子和摊主手里捧的饭盒一模一样，大致能猜到这几个小孩子是来卖吃的。看过几个摊主手里的菜色，兜里还有些余钱的人径直走过来问价。苏汶还在和大爷聊订菜的事，沈牧溏作为三人中年纪最大的人，当仁不让地接手了苏汶之前的推销和买卖工作。他负责报价和介绍，两个小的负责递盒饭和收钱，一人负责一荤一素，一人负责两荤一素，倒是显得干净利落。原本有些想打趣几个小孩子的人看见他们那么忙碌也收了心思，直接拿了盒饭就走。也有一部分打算回家吃的，看见盒饭里好看的颜色和快要满出来的饭菜，有不少人已经琢磨着明天或是下午再来试一试了。“你们这个摊子会摆多久？”闻着弥漫在空气中饭菜的香气，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询问。沈牧溏一边示意苏挽上前收钱，一边回答道：“我们也是放假才出来摆摊，做多摆到八月中旬吧？”人群中就有人打趣道：“八月还没放完假，你们怎么就提前走了？”这时候苏汶已经和大爷谈妥了，他朝刚刚说话的人腼腆一笑：“还得回去温习功课呢。”别看凑到摊子前的人不少，真正买的人也不算多。大部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苏汶不在的时候其余三人也能干得来。现在苏汶回来了，见三个弟弟妹妹游刃有余，索性将两个妹妹赶到一边：“你们休息一下，让我来。”许是遗传了苏爸经商的好头脑，苏汶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很多原本还有些迟疑的人在他的劝说下加入了购买的队伍。随着厂子里下班的人越来越多，这个被围观的地方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因为大部分人还持着观望的态度，苏挽和童风两个人坐在一边，倒有几分无所事事的感觉。卖报纸的大爷已经把饭吃完了，他不知道去哪里将自己的碗洗干净了，将它倒扣在报亭附近沥干，就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报亭外，端着他的大杯子边喝水边看苏汶忙碌。一些结伴来买杂志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也顺着目光发现了苏汶的盒饭摊。盒饭已经卖得七七八八，周围也没有了大堆围观的人，现在从厂子里出来的大多是因着不同原因留下来加了会班的人。一个瘦高个从纺织厂里走出来，见到这个摊位明显一愣。在得知几个小孩子是在卖盒饭的时候，索性要了一个两荤一素的盒饭，就蹲在了一旁的树下开始吃了起来。他咬了一口梅菜肉饼，目光在四个小孩身上来回晃，直到童风差点忍不住要以为他是人贩子才开口问：“你们这饭菜是不是从童家饭馆拿过来的？”沈牧溏和苏汶还在车旁算账，童风和苏挽听见这话后一愣，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疑惑。那个瘦高个也没有在意两个小女孩的动作，他边吃边道：“我猜也是，这味道和童家饭馆一模一样。而且这个盒子我也只在童家饭馆见过。”不等童风和苏挽接话，他就继续说道：“你们可别否认，我可是那的常客，我记得那对夫妻是有一对儿女，叫什么来着……小风对不对？”似乎察觉到苏挽和童风的惊讶与戒备，他笑眯眯地道：“你们别怕，我只是想问问你们这能不能点菜？工作调动来这边，我去那也不方便了。我可是惦记着你们家的白切鸡很久了。”苏汶和沈牧溏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盒饭都卖出去了，他们拜托旁边的大爷帮忙看一下车，急急忙忙地往这边跑来。苏汶将苏挽和童风拉到身后，摆出一个保卫的姿态，警惕地问：“你是谁？你要对我妹妹干什么？”沈牧溏在一边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也放在了瘦高个的身上，眼里流露出来的机警和苏汶一模一样。“你们卖完盒饭了？那和你们说也是一样的，”瘦高个笑容不减：“你爸妈应该认识我，你们回去问问他们还记不记得小孟。你们明天还来摆摊吧，我能不能点菜？”没等苏汶和沈牧溏说话，他就直接开始念叨：“明天是周三，按照以前的菜谱是土豆焖鸡……两荤一素的话我想要小炒肉和土豆焖鸡，菜么就要炒菜心好了。”苏汶拿出记录菜色的小本本核对，周三童家饭馆的菜色的确是这个人说的那几样。他不再怀疑这人是人贩子，但眼里的警惕还是没有褪去：“等我回家问过童叔叔他们，确定了你的确是熟人才行。”“行啊，”小孟并不在意，他从兜里翻出一块钱递给苏汶：“这个就当定金，多退少补。”沈牧溏也上前参与了他们的对话，两个男生一本正经地和小孟商讨点菜的事情。他们并不是特别愿意直接点菜，毕竟这样要另外记有点麻烦。但小孟提出可以加价，苏汶倒是有点心动。